第二天,她与侯腾、英军后勤官员马丁上尉一同前往物资仓库,查看现有的物资储备。由于这次作战至关重要,驻滇参谋团也搬迁至腊戍,林蔚改任团长,侯腾任秘书长。
在腊戍的物资仓库内,成堆的军需物资摆放整齐,油料桶、弹药箱、粮食袋标注着英军的补给编号。马丁上尉颇具绅士风度,亲自向他们介绍目前的储备情况:“目前油料供应极为充足,尤其是在同古,我们在那里建立了油料储备,你们可以随时取用。”
仓库里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木箱散发出的淡淡潮气,以及柴油、火药、药品混合的气味。英国上尉马丁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袖口熨得一丝不苟,皮靴铮亮,步伐优雅得不像是在战时的军需仓库,而像是在某个伦敦贵族俱乐部里巡视酒窖。
“目前油料供应极为充足,特别是在同古,我们在那里设有专门的储备点。你们的车辆和机械设备可随时取用。”他微微侧身,让出视线,让林安和侯腾能看到整整齐齐堆放的油料桶,侧面印着英军的补给编号。
“弹药情况呢?”林安一边记录,一边问道。
马丁微笑着点头,指向一旁码放整齐的木箱:“步枪弹充足,我们已为贵军准备了.303英寸子弹和9mm手枪弹,当然,你们中国军队主要使用7.92mm口径,这部分可能还需要额外协调。”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诚恳的表情,补充道:“不过,我个人还是建议你们试试我们的恩菲尔德步枪。.303的弹道稳定,杀伤力可观,工艺更为精细,关键是……手感更好。”
侯腾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多谢上尉的好意,不过在战场上,咱们可没时间换装备适应。”
马丁夸张地耸耸肩,一脸遗憾,但还是风度翩翩地笑道:“好吧,实战当然是最重要的。不过如果哪天您有兴趣,欢迎来试试英国造的武器。”
在穿过物资区时,马丁忽然伸手拦住林安,语气温和:“小心,林小姐,这里有根横梁。”
林安抬头一看,发现横梁离自己头顶起码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根本不可能撞到。她一时哭笑不得,偏头看向马丁,发现这位上尉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眼神真诚得仿佛他刚刚拯救了她的生命。
她吸了口气,决定不去戳破这份“英式体贴”,只是微微一笑:“谢谢上尉,我会小心的。”
侯腾在一旁低声嘀咕:“英国绅士的风度,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医疗物资区。
马丁摊开双手,语气略带歉意:“医疗物资方面,奎宁的储备极为有限——这是一个问题,但我会尽力为你们争取一些。”
他说着,眼中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当然,如果是林小姐亲自来请求,我想我的上级会更加慷慨。”
林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在开玩笑,索性顺势接话:“那看来以后我得天天来烦您了。”
“绝对欢迎,小姐。”马丁做了个“请”的手势,笑意更深。
等到他们离开仓库,侯腾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小林,看起来你在英军这边很受欢迎啊。”
林安翻了个白眼:“受欢迎不要紧,关键是要把物资拿到手。”
侯腾点头:“你说得对,不过这位马丁上尉,绅士风度是够足的。”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以后咱们可以多多利用这个绅士风度,争取点额外的好处。”
小林白了他一眼,点点头。
——
第二天清晨,腊戍军部依旧忙碌。各部队陆续进驻,通讯兵穿梭于指挥部,汇总战况与物资报告。
上午十点,罗又伦参谋长抵达了腊戍。
作为第五军的总参谋长,他的到来标志着整个后勤指挥体系正式运作。林安第一时间找到他,向他汇报物资补给问题。
“罗参谋长。”林安立正敬礼,“昨天和英军核对了物资,我有几个紧急问题需要汇报。”
罗又伦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第一,奎宁的储备量严重不足。”林安翻开笔记本,简明扼要地说道,“英军的配给量非常有限,远远不足以应对疟疾的需求。马丁上尉说他可以帮忙争取,但能拿到多少还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