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原少爷?”张婶小声喊他。
项原如梦初醒,大喝一声:“谁都不许进来。”
说着便冲进卧室,反手摔上门,“咔哒”一声落锁。
卧室的床上没有人,床单上却有一滩血渍,血渍呈现出深红色,显然溅上去已经有段时间。
项原下意识就朝洗手间走去,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他朝那里走去。
越是靠近,他走得越慢,当他看到洗手间地面上的水迹呈现淡红色时,两条腿仿佛失去了力气。
简俞临死前那一幕,重新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发黑,身体摇晃,险些站不稳脚。
他甚至没有勇气扭头去看一旁的浴缸——
他害怕看到第二个简俞。
“项原哥哥——”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
这一声呼喊仿佛给了项原极大的勇气,他猛地扭过头。
深深浅浅的血渍,从脚底延伸到浴缸边缘。
浴缸里,冬鸢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两条手臂紧紧抱住膝盖,瘦削的下巴抵在膝盖上。
她正瑟瑟发抖地看着她,一张脸惨白到毫无血色,身上还穿着那套校服,衣服上、头发上、脸上,布满了水渍。
项原几乎欣喜地踉跄着跑到浴缸边,半跪在地,颤抖着将她搂抱入怀。
还好,还好,冬鸢没事。
她不是简俞。
她还好好地活着。
要是她真的出了事,他怕是会怨恨自己一辈子!
冬鸢被项原的动作惊住,两只手无措地张开在身侧,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抱得那样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她迟疑着抽噎了一声:“项原哥哥,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项原浑身一震,他松开手臂,放开冬鸢的肩膀,抓起她的手推开衣袖,左手手腕上没有任何痕迹,右手也没有。
他又去看冬鸢的裤脚,脚腕上也干干净净。
他又盯着冬鸢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疑惑从他心头升起——
这些血是从哪来的?
良久,项原都没有说话,冬鸢更加害怕,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项原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浴缸里盛着浅浅一层水,水已经被染成了淡粉色。
他又扭头去看一旁的纸篓,纸篓里的纸,也沾染着血迹。
一个念头在项原脑海中闪过,他不敢相信,又觉得合情合理。
冬鸢应该是十二岁,十二岁的女孩子,那样应该是比较正常的吧?
“你、你先起来。”
一瞬间,项原感觉到了尴尬,他轻咳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拉冬鸢。
冬鸢更加用力地抱紧膝盖,拼命摇头,身体直往后缩。
项原更加确定,就是他想的那样——
冬鸢来月经了。
女孩子的初潮,她吓坏了,以为自己要死了。
只是这样的话,由他来告诉冬鸢,总觉得怪怪的。
“放心吧,你不会死。先起来吧。”
冬鸢更加用力地摇头:“可是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怎么也止不住。”
项原走到一旁洗了洗手,借以掩盖发热的脸皮。
跟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说这种事,实在是臊得慌。
他不由得叹气,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到项家第一天来月经了呢?
他还偏偏想多了,自己闯了进来。
唉,早知道刚才不应该拦着张婶她们的。
“你这是来月经了,女生青春期正常的生理现象,这表示你的身体发育了,你长大了。”
一番话尽量说的客观,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可项原的耳朵还是烧红了。
为什么轮到他给别人讲这些啊?
他也才二十二岁啊!
简直太太太尴尬了!
“你们生理课上,老师都不说吗?”
冬鸢抿了抿唇,有些委屈:“我们没有生理课。”
盐河那种小地方,别说生理课,就连体育课、音乐课都保障不了。
至于王开婷,她为着生计操劳,自己的身体本就不好,月经很不正常,更没想到要提前教会冬鸢这些。
项原擦干净手上的水,抬脚往外走:“这是你们女人……女生的事,我去叫张婶过来。”
“不要——”
冬鸢突然喊了一声,猛地从浴缸里扑出去,抓住了项原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