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婷这个名字,在项家已经十多年不曾听到了,记忆中那个女孩子,确实非常漂亮。
十八九岁的年纪,美得像朵刚刚绽放的花。
所以,项老爷当初真的非常喜欢她。
那么这个孩子——
张婶迟疑了,这个叫冬鸢的孩子,难不成是王开婷给项老爷生下的骨肉?
所以小原少爷才会把她带回项家?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否则以小原少爷怕麻烦的个性,怎么可能好端端地收养一个孩子?还是王开婷的孩子!
张婶领着冬鸢走到一间房门前,有两个年轻的女人走过来,一个开门,一个立刻进去收拾整理。
张婶道:“小鸢小姐,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有什么缺的少的,你直接告诉我,我都会准备好的。”
冬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张婶,你叫我小鸢就好了。”
“小姐”这两个字,听在她耳朵里,总觉得别扭得很。
这一路走来,她算是对项家有了更加充分的认识。
张婶的穿着很讲究,房间里的两个年轻女人,也穿着统一的服装,做事非常干净利落,一看就经过专业的训练。
她不由得想,十多年前,她的妈妈也会穿这样一身衣服,在项家做佣人吗?
“好的,那我就叫你‘小鸢’了。”张婶走在前面,对冬鸢做了个“请”的手势。
冬鸢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
她脚上穿着的,还是从盐河穿来的鞋。
鞋是普通的白色帆布鞋,即便每周她都会刷一次,也依然被盐河的风沙染成了淡黄色。
这两天状况频出,一双鞋已经黄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不安地动了动脚趾。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已经有佣人拿上了拖鞋,请她换上。
冬鸢又是一阵诧异,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有眼色。
她换好鞋进了房间,马上就有一个人接过她手里的书包,另一个人给她端上了温水,照顾得简直无微不至。
张婶走在她身旁,给她一一介绍房间的布局。
如果说进项家大门的时候,冬鸢已经感受到了震撼。那么此时此刻,她受到了更大的震撼。
主卧足足有她在盐河住的那间平房那么大。
更衣室更是两倍大,三面是整齐的白色柜子,每一扇柜门上都镶嵌着透明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柜子里暖黄色的灯光。
最靠近窗户的一面是梳妆台,梳妆台也大到夸张的地步,此时台面上干干净净。
更衣室正中间是一块四四方方的木质大桌子,分隔成许多大大小小的空间。
张婶说:“更衣室暂时还没有存放衣物和首饰,等你住下来,我们会很快安排采买。还有这边——”
她说着推开一扇门:“这边连通着书房,是方便你使用的。这扇门只能从更衣室开启,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冬鸢全程处于眩晕状态。
她感觉自己不是被人收养了,而是在做一场绚烂的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场梦就会苏醒。
只希望这场梦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冬鸢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才从盐河赶到海城,人早就困得蔫儿蔫儿的。
张婶提议吃完午饭后让她好好睡一觉,等她养足精神了,再去家里其他地方逛逛不迟。
冬鸢点头答应,跟着张婶出了房门下楼。
她刚踏上楼梯,就看到那个裴小姐,半抱半推着项原的胳膊,口中还连连道:“今晚你可跑都跑不掉,必须喝个不醉不归,走!”
“得了吧,我可就到场凑个数,不想玩了马上就走。”项原脸上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跟着裴小姐往外走。
冬鸢忽然觉得有股热流从身体里涌出来,心中一骇,脚底往下踩的时候就踏空了。
“啊——”她惊呼一声,慌忙去抓旁边的扶手,堪堪稳住身形。
“哎呀,摔着没有?”张婶连忙去扶。
冬鸢摇摇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掉出来。
“怎么了?”楼下,传来项原的声音,“要不要紧?”
冬鸢稍稍动了动脚踝,轻轻吸了口气,小声道:“好像扭到脚踝了。”
“晦气!”裴文雪忍不住啐了一口。
冬鸢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去看项原。
项原虽说把人接回来了,可他没耐心照顾孩子,直接冲张婶道:“张婶,你找人帮她看看,我跟文雪出去玩了啊。”
说着扬长而去。
冬鸢沉默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眼泪慢慢消失在眼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