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悠哉悠哉的剥着糖炒栗子,在干净的白纸上堆成了小小的一堆儿,金山般亮亮的闪着光。
“什么人啊?”南夜随口问道:“鬼魂?”
大约也只有魂魄不全的鬼魂才会忘记自己要找的东西吧?
“我很确定是个人,”夙沙拿着狼毫在纸上画乌龟,随口又接了一句:“长得还挺好看的。”
南夜不给剥栗子了,拿着笔也去画乌龟了。
夙沙张着嘴巴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下一颗栗子,转头看到南夜趴在桌子上,和她一个姿势,噘着嘴巴画乌龟,看起来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夙沙轻轻戳戳他气呼呼的脸,明知故问道:“阿夜,你怎么了?”
“别看我,”南夜抬起衣袖挡着脸,气鼓鼓的说道:“他好看,你去看他,别看我。”
“阿夜别生气嘛,”夙沙晃着他的胳膊,憋着笑哄他:“你好看,你最好看了,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好看啦。”
南夜转过头去不看她,手上也不画乌龟了。
夙沙剥开栗子喂在他嘴边:“阿夜阿夜,好阿夜,不生气了嘛,给你栗子吃。”
南夜憋不住笑了,张嘴咬住栗子,嘴唇触到她的手指,有种微凉的触感,南夜的脸微微的有些红了。
……
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走路声,缓慢且有力。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焕然一新的莫北探下头来,朗声问道:“掌柜的,有吃的吗?”
夙沙百忙中抬起头来答应他:“有,我一会儿派人给你送上去。”
说完又快速低下头来,偷偷指了指楼上,低声对南夜说:“就是他。”
南夜极其随意的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却愣了一瞬。
莫北似乎并没有认出来南夜,礼貌的点了点头,又提着衣摆缓慢且优雅的回房间去了。
夙沙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阿夜,你认识他吗?”
“认识,”南夜回神,手里继续剥着栗子,速度快了很多:“是个皇帝,人间的皇帝。”
“呀,”夙沙的乌龟终于画完了,她对自己的画儿十分的满意,慢慢的吹着墨,好让它干的快一些,又说道:“那你们的职位差不多呀,一个是人间的王,一个是地府的王。”
南夜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他要找的东西,我应该知道是什么了。”
南夜又将剥出来的一小堆栗子推过去,对上夙沙疑惑的眸子,他极有耐心的解释道:“他还没有做皇帝的时候,来找过我帮忙,拿一些东西换了我三千阴兵,帮他打了天下。”
夙沙兴致勃勃的趴在桌子上,一副听故事的样子:“什么东西啊,说来听听啊?。”
……
那是一个战乱的时代。
天下大乱,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地方都在打仗,每一个国家的国君都在想方设法的要统治天下,然而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国君都不甘心被统治。
莫北是南岳国的太子,没有娇生惯养,没有万般宠爱。
每天都有无数人想把他的父亲从皇位上拉下来,每天都有无数人想取代他的位置。
想要安安稳稳的待在这个位置上,他需要付出比常人多几倍的努力。
莫北天资聪颖,他身上被给予了莫大的希望。
莫北想过,有一天他可以继承父亲的位置,他相信凭自己的努力,可以实现父亲统治天下的愿望。
然而他还没有等到继承父亲位置的那一天,南岳被攻陷了,平常与南岳交好的几个国家皆与南岳反目,联合起来攻打南岳。
南岳国破,血流成河。
国师派了人,打晕了莫北,将他从密道送出城去,进了深山。
莫北带着逃出来的几个卫兵,浑浑噩噩的在山里晃了好多天,终于遇到了一个山神庙。
……
山神庙不大,看起来却十分的阴森。
门口连块牌匾都看不到了,里面像黑色的浆糊般糊住了所有的光线。
站在门口,盯着里面的黑暗久了,就有一种要被吞噬的感觉。
莫北紧了紧衣服,看看似乎马上就要降雨的天空,鼓起勇气,带着身边仅有的几个人进了庙里。
庙里非常空荡,却没有太杂乱。
正北摆放着一座神像,藏在阴影里,看不出来面容。
神像描着彩衣,暗红色的长袍垂在地上,虽是石刻的,却有一种随风而动的轻盈感。
侍卫生起火堆,莫北看清楚了眼前的神像。
神像头戴金冠,面容威严,双手在胸前端着一只玉圭。
这是一座“阎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