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睁开眼,伸出右手,一股冰寒之气被唤出,按照他的心意旋转,星星点点的银光在这股如青烟一般的气息中微微闪动。银光汇聚,渐渐凝结成一枚带着银色,亮晶晶的圆盘,手心大小。接着圆盘转动,浓郁的月华倾泻而出,整个屋子的桌椅墙壁,连地板都结了一层冰霜。
冷宫之外守着的侍卫们渐渐感觉汗毛倒竖,冰冷彻骨,纷纷惊惧起来。
樊天手中的圆盘转动稍缓,寒气在圆盘边缘凝结成水晶一般的棱角,将圆盘化为一枚晶莹剔透银光流转的雪花。
当其余八枚同样大小的雪花凝结而成,围绕着樊渊飞速流转的时候,整个皇城都冰冷了起来,花木之上结出一层又一层的雾凇。
在书房中批折子的皇帝皱了皱眉,他知道宫里的凡人是受不住这样的寒气的,必然要大病一场。叹了口气,飞身而上立在高空。全身散发出灼灼的气息,将冷宫之外的所有宫殿都牢牢护住。
他望着冷宫处寒气的源头,神色莫名。转身回书房的时候,才自言自语道:“那女子也罢了,这位曾经是哪里的皇帝?怎的没有任何线索?”
樊天将这一套兵刃叫做陨星。
他正在细细体会陨星刃与月华呼应的感受,大门被一脚踹开,碧云飘了进来骂道:“要死啊!冻死个人!凡人堆里就别显摆了好吗?小心人家皇帝把你赶出去。”
樊天一愣,赶紧收回月华与陨星,讪讪一笑。然后迫不及待的分享自己丹田中月华的异变。
谁知,碧云半点好奇的神色也不见。等他滔滔不绝的讲完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那个啊,我早研究过了。至寒之物能够催化月华凝成这东西。自你我二人移经开窍之后,已非寻常修行人,怕是入了外道。这东西就如同那寒潭之下的寒冰一样,炼化之后方能化为己用。”
樊天想了一会儿,问道:“外道不外道的不打紧,只是这东西如灰如尘,除了极寒之气,其他半点都动用不得,如死物一般,如何炼化呢?”
江碧云道:“这种极寒之物倒像是我们先前在那忘川河水之中得来的魂力。只怕也只有那刁钻之物才化的动这东西了。”
樊天轻叹一声:“罢了,我们如今困在皇宫不敢出去,哪儿来的忘川河水可用?不提了。”
第二日,樊天碧云二人在房中巩固修为的时候,前朝已经炸锅了。
原来,这些日子里,大臣们都在暗地里议论住在后宫的这两个人。
公祖亷清登基为帝几十年,却从不充实后宫,又无子嗣,满朝文武焦心不已,却畏惧他的强大实力不敢多言。原本中宫是有位皇后的,乃是公祖亷清当年带回宫中的发妻,虽甚少露面不理宫中事物,但与帝王感情深厚,也算得上是良配。只是,这位皇后无福,登上后位不到十年便因病逝去。
如今,听说后宫新住了一位带着弟弟的红衣女子,生的花容月貌,气质超群。大臣们蠢蠢欲动的心思又活络起来,思前想后,干脆将赋闲在家的宰辅大人请了出来,上书皇帝给此女子一个名分,不求入主中宫与先皇后比肩,只求昭告天下给个名分常伴皇帝左右绵延子嗣。
公祖亷清即使一向喜怒不言于色,此刻也有些哭笑不得。
当日,公祖亷清本是想将闯入宫中的两位修行者送走,谁知这两位居然动用月华来迎敌,引起公祖亷清的好奇。要知道,这月华阴寒,生灵无法吸收炼化,只如精火一般用来协助炼化灵气。莫非这两位非人族?
细细探查之下,他惊讶的发现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显现着些许帝王真气。他思来想去,从未听说过如今哪个王国有女帝的,便改口将二人留在宫中,也算是结个缘法。谁知竟引出这些误会。
老宰辅须发皆白,颤巍巍下跪高喊:“皇上,多年过去,您好容易有了个心仪之人。不能不明不白的住在宫里啊,需给个名分尊位才好。他日有了皇嗣,延续江山血脉,老陈就是入了土,也好与先皇有个交待啊!”
众臣纷纷下跪称是。唯有承王爷淡然一笑不为所动。
公祖亷清摆摆手,众臣噤声。他开口说道:“宰辅不必如此,江姑娘乃修行之人,来宫中不过暂住些时日罢了。”
众臣面面相觑,唯老宰辅如遭雷劈流下泪来。
“皇上,既然这位姑娘非皇上意中人,怎可如此堂而皇之的留在后宫之中,不成体统啊!”
公祖亷清轻轻一笑并未答言。
老宰辅再次拜倒在地恳求道:“老臣知道皇上对故皇后情深,只是,宫中可以无皇后,但不可无后宫啊!若是让故皇后看到皇上您孤身一人,子嗣凋零,想必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啊!”
公祖亷清面色冷凝,手中把玩着一柄白玉竹节,冷冷的扫视着满朝文武。众臣浑身如坠冰窖,纷纷低头不语。
承王爷开口道:“如今四海升平,皇兄身体康健,皇嗣之事不碍国本,你们有什么心急的?皇兄自有主张。那江姑娘,不是你们能够肖想的,趁早歇了主意吧。”
公祖亷清身形一动,人已经飘出大殿之外,留下一帮臣子依旧跪地不敢起身。
直到承王爷甩了甩袖子迈出大殿,众人纷纷爬起来跟着承王爷离去。
公祖亷清御气飞行,忽见郁郁葱葱的山坡之上,有人影在走动,便飞身落下。
正是碧云与樊天,他们似乎在亭子外的假山旁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