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看上去像福呢?因为这字是夏至按照楚枫的要求,写的创意字,福上面那一点用发光的元宝代替,又因为明年是龙年,畐字上方,画了一个笑眯了眼的Q版龙头,畐下方的田则是一个铜钱简笔画,也算Q版龙头的肚子,似字又似画,寓意满满。
所以当楚枫带着石头,老五还有十九,一人抱着一份年礼出现在清风酒楼时,便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那就是正在楼上独酌的林适。
林适开始并未认出楚枫,毕竟他见楚枫时,这人还是个光头,直到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三人,便想起跟这几人有过一面之缘。
平时老五和十九送货都是走后厨的小门,如今出现在前面大堂,柳掌柜一看他们手上拿着东西,便知道是来送年礼的,从柜台里出来相迎:“楚兄弟,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楚枫将手上东西举了举:“到年底了,我来给柳掌柜拜个早年,”最后,他扬声道,“祝您生意兴隆!”说完将手上的礼盒放到柜台上,让开身。
后面的石头接上:“祝您财源广进!”也放下东西,退让到一边。
再是老五:“祝您幸福安康!”
最后是十九:“祝您阖家欢乐!”
吉祥话一句接一句,柳掌柜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嗨哟,这跟戏台上给老君贺寿似的,楚老弟有心了。”
店里吃饭的客人见了也赞道:“有点意思。”
“这个好,”也有人道:“过年我也带着兄弟姊妹给我家老爷子整这么一出,压岁钱都能给多点。”
林适也觉得这人鬼点子确实不少,那日击鼓鸣冤他也在人群里看了,只觉这人既有小聪明也有大智慧。
便起身下了楼来,楚枫正在跟柳掌柜介绍咸鸭蛋,就见一个老头凑到自己身边,眼睛盯着鸭蛋坛子看,他以为这人是好奇鸭蛋,便道:“老人家,要不要也尝尝我这咸鸭蛋?我这鸭蛋个个都翻砂流油,配粥炒菜都是一绝。”
楚枫见这老头有点面熟,但没想起来是谁。
柳掌柜见了,对着林适作揖道:“林老,您吃好了?”
林适对柳掌柜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指着坛子上的字,问楚枫:“小伙子,你这字,谁写的?”
楚枫这才知道他是在看字,便道:“这是我夫郎弟弟写的。”
林适想起那日富安巷见过的人,沉吟半晌问:“哦,多大了?”
楚枫答道:“八岁。”
林适又问:“可有念书?”
楚枫今日还要跑几个地方送年礼,有些赶时间,听老头像是想闲聊,便直接问道:“老爷子,您问这些作甚?”
旁边的柳掌柜扯他衣袖,对他眨眼,示意他好好回答。
楚枫一见,觉得可能有什么门道,便老实回了:“如今在村里跟着秀才念书。”
“学业如何?”林适问:“可有进过考场?”
楚枫不太了解这个时代考童生要学些什么,但他看得出来夏至是块读书的料,便夸口道:“学业班里最好,夫子经常表扬,明年就上场考童生。”
林适听他这么说笑了,也不知信没信,只道:“这字寓意不错,但笔力不足,不过一个八岁垂髫能写成这样已是不错,若是明年考过童生,就来这县城读书吧。”
楚枫微怔,不知这是何意,柳掌柜忙提醒:“楚兄弟,你还不快道谢,这位可是万松书院的林院长,林老这是让你小舅子到万松书院念书呢,天大的好事呀!”
楚枫虽没有听过万松书院,但看柳掌柜这反应,猜到这书院定是有些名气的,便躬身拜谢:“多谢林院长,我回家定当督促他好好念书,争取明年能到万松书院找您。”
林适轻抚须笑问:“那你这年礼能不能也送我一份?就当是交了入学定金。”
楚枫听了,心说这真的是个院长吗?读书人不是自视清高吗?前天他拿着这些年礼去送石秀才,人家都要装装样子让家里夫人接手,怎么这县城书院院长还直接开口要的?
心里虽是吐槽,面上还是笑着点头:“自是可以的,只是东西微薄,望院长不要嫌弃。”说完让旁边几人去驴车上再拿一份年礼过来。
“不嫌弃不嫌弃,”林适摆了摆手,继续讨要:“这红纸要是有多,也给我些。”
楚枫嘴角抽了抽:“今日并未带红纸,若院长不急要,明日便让人送些过来,不知府上在何处?”
“不急不急,”林适道:“怎好意思劳烦给我送家里,就放柳掌柜这,我明日还来吃饭,到时自己拿回去。”
楚枫瞪着死鱼眼,心说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呢?
最后林适还不忘嘱咐:“别光给我带红纸哈,纸上也要画上这样的福字,让那娃娃写好一点,认真写。”
就这样楚枫带的年礼就少了一份,明天还要单独跑一趟三江镇,给吴家饭店送节礼。
今日行程满,楚枫便没在清风酒楼多留,跟柳掌柜和林适客气几句便告辞了。
几人坐上驴车往下一家去,赶车的老五道:“你们没觉得那个林院长眼熟吗?”
坐他背后,正用他挡冷风的十九率先回道:“没觉得,柳掌柜不说我还以为就是个普通老头。”
“对。”石头表示赞同:“他看着还没我爷爷有气势。”
“我倒是觉得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哪里见过。”楚枫说完靠石头紧了些,这拉货的驴车没有车棚,就一个车板,冬天坐着是真冷,一张嘴就灌一口的凉风。
老五提示道:“你们再想想,富安巷。”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什么富安巷?”
老五扭过脑袋看向三人,嫌弃道:“给霞姨写状纸那个老头!”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几人好像有了点印象。
楚枫将揣袖子里的手伸出来,将老五脑袋推回去:“赶车看前面,注意安全!”
老五看向前面继续赶车,吸了吸冷出来的鼻涕,道:“十九,你认路不是很厉害吗?怎么都不记得富安巷了?”
十九道:“我那天光顾着害怕了,哪里记得那些。”
“那枫哥和石头呢?”老五道:“你俩没路的林子都能走出来,一个人还记不住?”
三人这才听出来,这人是终于能干一回,想跟这一雪前耻呢。
三人对视一下,眼神里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楚枫道:“我忙着想对策,想怎么救霞姨,思考正事都来不及,哪里有空去看人长什么样?”
老五……所以我当时就不着急,没正事干是吗?
石头道:“一个老头,长得又不怎么样,我记他脸干啥?”
老五……所以我连一个不怎么样的老头脸都记,是闲的吗?
十九直接反问:“老五哥,你知道从这里去富安巷怎么走吗?”
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