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推荐罗倍兰去的那家饭馆离贾林峰的店面不远,走过去也就几分钟。
这是一个两层楼的饭馆,老板也姓贾,应该和贾林峰是老乡。
贾林峰和可可来看了一眼,发现罗倍兰能睡的只是一个勉强能伸开腿的小隔间以后,一致同意让罗倍兰睡在他们里。
老板看着五十多岁,脸蛋红红的,气血很足的样子,有些啤酒肚,头发还很密,店里还有一个炒菜的伙计。
饭店每天没有固定的客流高峰期,但是一直有从高速口下来吃饭的人。
罗倍兰每天就负责给客人点单,上菜,早晚拖两遍地板,擦两遍桌子,格外忙时和店里另外一位伙计一起刷刷盘子。
她穿的很潦草,但把自己打理得干净。店里大多时候开着空调,不太热,她便在大多时候都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偶尔有客人会被罗倍兰扬起的、弧度摄人的眼睛吸引,便多打量几眼。往来匆匆时,在心里说句小姑娘的眼睛真漂亮。
刷盘子的第一个星期过去后,时间便走到了十二月。
可可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衬得可可多了几分成熟的沉稳。
按道理是快入冬了,但这个南方沿海省份好像一年到头都没有冷这个概念。
每天早上起来,罗倍兰都会在去饭店之前帮着可可擦擦零件,刷刷地板。
骑摩托上下高速的人不少,听贾林峰说,每年一到年关,骑摩托上高速的人就特别多,那时店里的客人尤其多。
这附近没有商业街,每到晚上,罗倍兰和可可躺在床上,都能听到发动机引擎低沉的声音。
可可告诉她,这是摩托党飙车的声音。
“想去兜风吗?姐带你。”
一个失眠的晚上,可可戳了戳身边的罗倍兰,提议道。
“不去,”罗倍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很危险的。”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不上高速,就在公路上吹吹风。”
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燥热,正午的时候温度甚至有三十度,晚风阵阵地吹着,却依旧散不去水泥路面残留的燥热。
房间里摆着一个老风扇,正吱呀呀地扭头送风,吱呀晃动的扇叶吹得罗倍兰愈发躁动难耐。
她有些动摇了。
“那……你不许超速。”
“好好好!磨磨唧唧的。”
可可一个翻身下床,罗倍兰被催促着紧跟其后。
可可就穿了一件老头背心,罗倍兰怕她冷,临走时给她抓了件贾林峰的外套披上。
罗倍兰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感受着摩托引擎在身下的颤抖,透过头盔的灰色护目镜,城郊在黑暗里显得有些荒凉的景色正在快速后退。
长如瀑丝的头发在风中被拉成一条翻滚的波浪线,替它的主人叫嚣着对自由与肆意的渴望。
开过一条长长的柏油路时,她们遇上了另外几辆摩托,罗倍兰不记得有几辆了,也许四辆,也许五辆。
他们在一个红绿灯前被红灯拦下,和她们一起停在路口等指示灯变绿。
“你们要上高速吗?”
一个人对着可可和罗倍兰询问,声音被盖在绿色头盔下,闷闷地传过来。
可可对他摆摆手,说不去。
绿灯亮起,他们没再停留,开走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摩托轰鸣声,罗倍兰问可可他们是不是超速了。
可可的声音被风吹散,传到罗倍兰耳里已是微弱,罗倍兰没听清。
她们一个风最大的地方停下,坐在马路牙子上吹着风。
“你今年也不打算回家吗?”可可拧开带出来的水瓶,灌了一口,然后递给罗倍兰。
罗倍兰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不知道。”
“傻子,”可可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罗倍兰的肩膀,“哪有有家还不肯回的?”
“前两天我还听你哥打电话催你回家呢,别扭个什么劲儿啊你?”
罗倍兰笑了笑,没说什么,把水杯递回给可可。
十二月月底,可可教罗倍兰学会了开摩托。
她们再在半夜开车出去兜风,就换成了罗倍兰载可可。
可可喜欢抱着罗倍兰的腰,在她开车的时候趴在罗倍兰肩膀上用撇脚的粤语唱歌,在被红灯拦下时不安分地去挠罗倍兰的痒痒。
罗倍兰一条腿撑在地上保持平衡,只空得出一只手去拦可可的动作,却总是抵挡不过。
罗倍兰抗议无效,就不愿意再开车带可可了,可可哄了整整两个晚上,罗倍兰好不容易松口答应,结果只一个晚上就让她意识到了可可的谎话有多么可恶。
每晚睡前的那段时间,她们两个总在聊天,东讲一点西扯一点,那些无厘头的聊天内容几乎变成了两个人的固定游戏。
“哎,你有没有喜欢过谁?”可可撑起脑袋,边刷短视频边问。
她们的上一个话题还是贾林峰,可可实在八卦,罗倍兰有些无奈。
罗倍兰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
“从小到大,一个都没有?”可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骗人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