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儿着地,陆景珩一拐杖给他杵进了教室里。
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课程结束,大伙一哄而散。
小齐稍微磨蹭了会儿,刚出了练舞室的门又折了回来,扒着门边给陆景珩报信儿,说门口有个超级大帅哥找他。
“这人谁啊,怎么专挑大中午找你?”
傅斯年本想约陆景珩出去吃饭,不料被个外人截了胡,心里便不大高兴。
陆景珩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位陌生访客的身份。
两人正纳着闷,恰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循声望去,先是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一点点地,由下往上看去,这人有着与180身高匹配的大长腿,窄臀细腰宽肩膀,妥妥的倒三角身材,黑发微卷,俊眉修目,一派斯斯文文的长相,比之陆景珩的相貌气质,几乎不相上下。
看清楚来人,傅斯年刚咽的一口水,又捯进了气管里,立时就咳嗽了个昏天暗地,倒是陆景珩眼神一亮,起身就迎了上去。
“亭远,大老远的,你怎么来了?”陆景珩神色从容,显然与眼前的男人交情匪浅。
两人各进一步,亲切握手后,陈亭远拍着他肩膀道:“有个朋友托我来办点事,这会儿不忙,就想着过来看看你。”说话间,他往陆景珩腿上打量了一眼,“你脚怎么了?肿成了这样,也不知道休息几天!”
“不小心扭着了,多大点的事,擦点药油,过两天就好了。”
大学时代的师兄远道而来,陆景珩格外高兴,抬腕看了下时间,说什么都要请陈亭远吃饭,两人商量了一阵,携手就往外走,傅斯年倒成了外人,任谁也没过问下他的意见。
陈亭远反应快,不等他师弟发话,赶紧冲傅斯年挤了挤眼:“别光咱俩去啊,这儿还有个小家伙呢,叫他一块去!”
陆景珩点头,随口应了一句:“对,小年,跟着一块儿吧?!”
知道陈亭远走这趟,肯定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傅斯年也不接茬儿,推说还有别的事要办,自己先提前跑了。
——
京城第一号的贵宾楼,陆景珩中午就是在那儿,请他师兄陈亭远吃的饭。
紧着招牌菜可劲儿上,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就他俩人吃,直到酒足饭饱,陈亭远从包里掏出来个小药瓶,凑近了对陆景珩说:“这是老师让我带来的,还是按以前的计量服用,一天三顿按时吃。”
陆景珩赶紧把东西接了过来,而后笑着说道:“你改名叫‘及时雨’吧?!我原先吃的那药快吃完了,得亏如来佛派了你来救苦救难,否则我还真要撑不下了。”
陈亭远道:“景珩,这药是老师专给你配的,不仅能有效遏制癌细胞的扩散,还能帮你调理各项身体机能,让你的日子能好过些。怎么说,也比你原来吃的那种效果好。”
捏着手里的棕色药瓶,陆景珩没有言语,却在不经意间皱了下眉。
“景珩,你的病发展的太快,才一年多时间就到了三期,我和老师一直在想办法,没道理我们还在努力,你却先放弃了你自己。”
陆景珩点头:“放心吧,暂时还死不了,我会尽力让自己活的长久些。”
陈亭远微微倾身,将一只手放在了陆景珩肩膀上:“你能这样想就好,相信我们的实验很快就能成功,特效药一经问世,你的病很快就能得到治疗。”
宴席将散,陈亭远起身,与陆景珩握了握手,简单的动作,却让人格外暖心。
出门前,陆景珩停住脚步,有意压低了声音:“师兄,我不知道你要来,否则该将一样东西交给你,等你回了单位,我邮份药品样本过去,你帮我检测下它里面的成分。”
“什么东西,很重要吗?”看他神色黯然,陈亭远开始对这件样本的重要性产生了好奇。
陆景珩道:“对,很重要,我需要它的准确数据!”
“晓得了,你等我信儿。”陈亭远眨眼之间,略点了下头,“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药。陆景珩,你要是不争气让自己挂了,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陆景珩往他背上锤了一记:“乌鸦嘴,临走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
说完,两人眉梢微扬,对视间忽而大笑了起来。
——
咖啡厅内,香气弥散。
落地窗前,城市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与咖啡厅内的柔和光线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张木质桌椅四散在各个角落,陆景珩选了个能看见街景的位置坐下,百无聊赖间随意翻看着手里的书籍,似乎是在等着跟什么人见面。
门铃“叮咚”一响,再抬眼时,徐越已经坐到了他对面。
徐越是个小人物,在“乘风破浪”节目组里担任调音师的工作,能被陆景珩邀着出来喝咖啡,是他这辈子都没想过的事。
两人一照面,他自己先在态度上矮了三分,毕恭毕敬的喊了句“陆先生”。
陆景珩也不跟他客套,一见面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上次半决赛,傅斯年跳舞时用的背景音乐,是你调换的吧?”
上来被揭了老底儿,徐越心里一慌,赶紧呷了口咖啡压惊,眼神游移着东拉西扯,就是不肯说实话。
陆景珩见他不老实,索性抛出了问题的答案:“是张大轶叫你这么干的,对吧?”
看他知道的这么清楚,徐越大感意外,直瞪瞪的与陆景珩对视了半晌,最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神情颓丧的点了点头。
“他给了你不少好处吧?否则你一个普通音效师,不可能有胆子这么干。”凝视着对手,陆景珩的眼神锐如鹰隼,“知道傅斯年跟我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