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筠听何必讲完,道:“那你们的运气,可真是也好也不好。”
赴京这一路,两人连着被骗,运气实在不好。但进京后又得同乡好友相助,运气也是真好。所以宋听筠这句“也好也不好”何必是深有感触。
说话间抬头,看到云织家时,宋听筠先说一声“到了”。她驾轻就熟般去敲门。
张叔开了门,绕过宋听筠看到身后三个人时愣了愣。小院里还从未如此热闹过。
“张叔早,我们来找傅姐姐。”宋听筠说着绕过张叔,已如回家一般进去。何必和宋听澜点头问声好跟了进去。如鹤松行事讲究,见面先行了个礼,所以他最后一个进院,进去的时候宋听筠已将傅流云请了出来。
几人未作逗留,见面后简单说了下新发现便告辞离开。他们离开的时候,张叔在门房里暖炉旁一张摇椅上躺着,既暖和又惬意。
傅流云出门前,掀起挡风的门帘,站门口回了声:“张叔,我们出门了”。
宋听筠好奇从傅流云身后探身看了眼,见张叔摇着躺椅眯着眼,似乎点了点头,她转身见其他人都离开,忙跟上。
几人出了门,待傅流云关上门后一同离开。
宋听筠凑到傅流云另一侧,问:“傅姐姐,张叔每日都做什么?”
傅流云看她一眼回:“我不太清楚”
宋听筠问:“快过年了,他也没去访亲走友?”
傅流云答:“张叔不常出房门。”
宋听筠听了道:“小老头竟然也不去找他相好?”
几人听了都看她一眼。
宋听筠扫别几个一眼,眼睛带笑道:“你们想不想听小老头的故事?”
何必与傅流云对视一眼,又看宋听澜一眼,三人眼中都有几分好奇,但都按捺住了好奇心。如鹤松更是眼观鼻鼻观心。
宋听筠不屑撇撇嘴,自顾自讲道:“小老头可厉害了,当年在边城军队里,除了我们母亲外,没有人是他对手。”
宋听澜道:“既然与母亲认识,我怎么不知?”
宋听筠道:“哥哥你从军时老张早就隐退了,若不是他喜欢的正好是那个人的师父,我也不知道小老头的故事。”
何必问:“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师父。”宋听筠道,“小老头当年是个游侠,路过边城,只看了那女子一眼便动心了。”
“女子?”何必略感惊讶,因为风朝同性婚才是正统。
“嗯”宋听筠点头,“老张一生不羁放荡,最厌恶的,就是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何必问:“既如此,那张叔为何还从军了?”
“这就要说到他与我母亲一段故事,那段故事也离不了他喜欢的那个女子。”两人之间隔着傅流云,但全然没妨碍到两人交流。
宋听筠道:“老张喜欢的那人叫沧笙,是天山派弟子,边城就在天山脚下。”
“天山派?”又是天山派,何必与如鹤松对视一眼,但看如鹤松表情,似乎并不认识这位沧笙。
那边宋听筠道:“这故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往简单里说就是他爱她,她却爱她的故事。往复杂里说那得把我阿娘也加上。”她想到不久前差点家法伺候,说着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毕竟是我家两位娘亲,不好多讲。只说老张和沧笙。”
“天山派里有个人与沧笙不对付,那人与沧笙在街上打闹,开了沧笙几句玩笑,被老张听到了。老张那时年少气盛,为了沧笙,要与我母亲决斗。那一战他们打了许久,最后当然是我母亲赢了,不然老张也不会服输从军。”
“那沧笙呢?”何必问。
“她嘛,下山后做了那个人师父,在那个人长大后去云游四海了吧。你可能也见过沧笙,你见到她时她可能是任何人的样子。沧笙只是她在天山派时用的名字,下山后便不再用了。”
“没了?”何必看宋听筠一眼问。
“嗯”宋听筠收工,回看何必一眼,好像在问何必:不然还能有什么。
看得何必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这要是茶馆说书,听书的人能把给你的赏钱要回来。
谁让自己毕竟是白听故事。何必将话忍下。
宋听筠看何必一眼道:“对了,那个铜鸭手炉你可还记得?”
她这句话说完,傅流云比何必先一步看向她。
宋听筠未曾发觉哪里不对,继续道:“做那个手炉的张明祁,他是小老头的哥哥。早年张明祁的手炉便重金难求,前两年他蛰居后更无人知他住何处。那个人估计也是利用了老张这层关系,才从张明祁那里得来了手炉。哎,”她说着忽然叹声气,“可惜了,若不是你,那手炉就是我的了。为了那场诗会,我可花了不少银子。”花了不少银子请人写诗。
傅流云不知那手炉如此珍贵,她收回视线,又看何必一眼,目光悠悠沉沉,似乎有什么话想讲,但却没讲。
何必注意力在宋听筠,她听到宋听筠带几分埋怨直道可惜,忍不住出声道:“谁让你激我上台了”
宋听筠一听也来了劲。但她在准备回话前被宋听澜拦住了。
宋听澜提醒一句:“我们今日还有要事。”
两人这才作罢。
日头正盛。
冬风也正冷。
街上有赶路的人,双颊泛红,脚步匆匆。他行到一家不甚显眼的店门前停下,看一眼匾额便走了进去。
有很多行路匆匆的人如他一样,疾步走进了这家店里。他们很急,急着给老板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