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里笑说好:“但我虽举目无亲,却幸运得到楼月满对我如同亲子,阿福也对我宛如兄弟一般,我已经足够幸福。”
“至于赵栩,只要再给他一些时日,他迟早能明白的。”
赵靖说但愿,脸上却神情莫测:“他做事不计后果不会考量,我早就同他说过,不要去接关微宁这个烂摊子!”
“赵叔可知为何?”
“并非是我针对关微宁,只是关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关家本就靠渔船商贸起家,一直以来都在冼川沿岸作威作福,宛如地头蛇一般肆意拦截过往船只,放言不留下过路银,谁都不让过,还闹出了好几次人命,不少人早就对此怨言颇深,原本官府还罩着关家,但徐尧上任以后蓄意施压,让冼川渡易了主。”
赵靖说到这儿哼了一声:“不过徐尧也是个不逞多让的混账,不仅打压过往渔船,更是坐地起价,只要沿岸的房屋,统统都要交地租,欺人太甚!关家自己失了水路财源,如今还要求着和徐尧同流合污三七分利,关微宁自然要成风口浪尖。”
月千里敛眉道:“我也有所耳闻,今日席间我与赵栩谈话,不知他是否与您说了?”
赵靖说不知。
月千里神色意外:“没有吗?赵栩同我说,是关微宁让他娶她的。”
赵靖眉宇间略有思索:“关微宁我并未有多了解,只是听说她心地善良,素有佳赞,或许是走投无论只好一搏,栩儿他……在镇上确实是个草包纨绔的做派,但尚未取妻婚配,又心思单纯,自然是首选。”
月千里:“赵叔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关微宁此举让我心下怀疑,她如今不知所踪,或许不是被那神秘蒙面人掳走,而有可能自己逃走的。”
赵靖眉峰皱起,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得知道她逃到哪里去了……不然她和今夜这蒙面白衣人是否是同伙可说不清……你可曾看那人的长相?”
“我并未看清,只是我那朋友与那人交过手,应该知道的比我更多一些。”
月千里站起来去打开门,江不夜、百晓生、藤萝三人便齐刷刷的站在门口,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百晓生唾沫横飞,眉飞色舞;藤萝捂住口瞪大双眼惊诧又兴奋;江不夜一脸不耐的站在他们中央,估计再等一会儿,他就快提剑取了百晓生的项上人头。
三人听见循声望去,江不夜表情虽未有什么变化,月千里却生生看出来几分松气,他对三人说:“你们且进来。”
三人进到房里,赵靖先是跟百晓生寒暄了两句,随后问道:“你们可否细细描述一下那蒙面人的相貌。”
江不夜道:“白衣,金面,年轻男子。”
藤萝揣揣:“禀老爷,我……我没看清。”
百晓生道:“依我看,此人无疑是最近江湖人见人打的江湖大盗采花贼,千面三生君,这位小兄弟和姑娘可能有所不知,但是此人既然带着金色面具,穿着白色衣裳,再加之轻功不错,夜袭赵府还掳走了关姑娘,除了他,再无别种可能。”
江不夜余光看见月千里嘴角抽了抽,出声问道:“为何如此断定是他本人?”
江不夜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转瞬即逝。
只听见百晓生徐徐道来:“千面三生君此人,是这几年来渐渐‘声名鹊起’的,无名无派,常常夜间出没,不仅盗窃大家库内的金银财宝,更是常常夜袭貌美女子闺房,玷污女子清誉,是江湖如今有名的采花大盗。”
“据被他采过花的女子说,他总是穿着一身白衣,脸上带着一只恶鬼獠牙的金色面具,有人说他面具下是个女子,还有人说他面具下是个丑陋无比的麻子脸,还有人说他俊美非凡,面若桃花是个谦谦君子,还有说只是个贪财好色的糟老头子,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因此给了他一个千面的头号,又说此人常常与女子闺中夜谈,常跟人说些‘前生得幸、今生得见、来生得渡’的浓情蜜意之话,将人迷得七荤八素自愿献身,又给他给了一个风流名字,三生君。”
“今日种种,与上面这特征均能一一对上,除了他还会有谁?况且,相传此人轻功出神入化,比之大内侍卫允一鹤的[雁无痕]也不逞多让,悄无声息来到赵府,自然也毫无压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瞄上了关家小姐了。”
他说了一大堆,月千里唉声叹气:“终归只是传言,况且只要脸看不见,穿身相似的衣服便可随意把黑锅扣在‘千面三生君’头上,如果我是他本人,想必已经冤死了。”
百晓生嘿嘿一笑:“谁知道呢,我倒是真想一睹真容。”
赵靖听月千里一打岔,又觉还是不能如此轻易拍板,揉着眉头道:“这样说来,此人仍是毫无头绪,只怕是有人故意假冒。”
月千里在心里道赵叔慧眼如炬。
只听见门扉轻响,赵靖说:“进。”
丁管家微微苟着身子进来,看见屋内一群人吓了一下,看向赵靖,得到他挥手意说但讲无妨,便整理了一下道:“刚刚问了所有来客,亦核对了名单,发现却有两人不在现场上,我问侍女等人,只有清芙与荷叶说早先他们在西厢别苑出来时,有两位客人穿着一身锦衣同他们搭话,说是走错了路,让他们去席间指认,又说人不在此处,应该就是那名单上不在的两个,我疑心是浑水摸鱼,早有预谋,只是……”
“只是什么?”赵靖语气狠厉,“你把名单给我看看。”
丁管家递上去,赵靖翻开,两个被全中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视野里,看见名字,竟然是一惊,丁管家语气忧虑道:“只是,这其中有一人,是关闫二弟,关骞。”
那名单之上,却是一个熟悉,一个陌生:
关骞,薛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