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干嘛自找苦吃,冬瓜同样清热解暑,味道平和,大人小孩都能吃,多宜室宜家~”
“冬瓜本来就利尿,你还跟不要钱似地喝那么一大盅,晚上怕是要睡在茅房旁边才行吧~~~”
“你你你,粗俗!”
“哼,你又装什么风雅人士!”
“再嘴贱,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吗?我瞧你就是一个怂狗熊!”
“哎哎哎,两位息怒息怒,君子动手不动口~~~”
眼见文斗马上演化成武斗,施又宜与尚店主赶紧跑出来,一人拉住一边,以免事态升级,万一惹来官差可怎么办!
当然,尚店主也不忘给施又宜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蔑笑,他自然也有旁的拿手好菜,可冬瓜盅和苦瓜羹做法相似,两者才能一决高下。他要让小娘子知道什么叫技高一筹,想赢他,做她的苦瓜大梦去吧。
施又宜则不甘示弱地还他一记白眼。施记前脚出了碧玉苦瓜羹,尚品后脚就来了白璧冬瓜盅,再愚钝的人也能看得出,尚品食肆来势汹汹,明显在和自家暗暗较劲呢~~~
尚店主正准备大摇大摆地回店,余光瞥见远处走来三位仪表堂堂的郎君,看那通身气派,定然出身不凡,囊中充裕,他赶紧冲自家两位“门神”使眼色,小哥们赶紧卖力叫喊起来。
近了,又更近了,郎君们的面庞越发清晰——左手边的少年郎一身玄衣劲装,英姿勃发;右手边的公子身着扎眼的紫金色锦袍,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风流倜傥之意;正中间的蓝衫客身形笔挺清隽如修竹,明明面容温和,眼神却锐利如刀刃,尚店主同他视线对接,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此三人正是王霁、谢培风与聂予珖。他们也不时出入竹风楼,因此尚店主认得他们,想到王霁与自家郎君的那点子不对付,尚店主心中懊悔不已。此时装着没看见显然为时已晚,料想王霁认不得自己这种小人物,尚店主硬着头皮迎上去前:“几位郎君,可要进店尝尝小店的新菜?”
王霁淡淡回了一句“不必”,便径直转身步入施记店中。
尚店主到底没胆子上前阻拦,只敢在他背后低声嘀咕:“唉哟,好歹是一家人,怎么也不捧个场啊。”
施记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施又宜正在和一位客人谈论着什么,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王霁上前一步,主动问好:“施店主,许久不见。”
施又宜见到他,喜色却瞬间收起,她可还没忘记那竹风楼掌柜轻蔑不屑的嘴脸。这位王郎君也真是奇怪,先前派个尖酸刻薄的胖冬瓜来挖角闭店不成,现在又一副温文无害无事发生的模样,脸皮可真厚!
她皮笑肉不笑:“王郎君好,真是稀罕贵客呀。”
王霁温声道:“店内最近有什么好菜,给我们尝鲜,按三人份的量,不拘价钱。”
唾弃归唾弃,钱还是要赚的,施又宜没好气地说:“好咧,诸位客官请稍等。”
三人坐下,谢培风忍不住揶揄道:“鹤知,你什么时候惹着施店主了?”
王霁同样一头雾水,上次吃辣挑战之时,这位施娘子明明还与自己言笑晏晏。第二日他便离开金陵赶往黔地,直到前日才回来。
聂予珖大剌剌调侃:“我看定是十六郎走着一遭回来,面黑如炭,英俊不再,施娘子一看,心下崩塌,这才冷脸对人,不忍直视。”
谢培风忍不住抚掌大笑:“很是可能,鹤知这趟属实黑得有些明显了。”
王霁言笑晏晏地望着聂予珖:“如果我叫面黑如炭,那小聂岂不是堪比锅底,黑中发亮了?”
聂予珖的嘲笑僵在脸上,不愧是十六郎,总是能用如此春风拂面的神情,说出如此寒气刺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