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默库勒斯找到凯尔。

默库勒斯看见凯尔坐在那一截横着的树干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他看着那堆遗骸，那堆东西有些变了形，灰烬覆盖在上面，像交织的灰色铁丝。可惜，风一吹，它们又重新焕发生机，在阳光的照耀下，拥有着诱人的光泽。

凯尔：“罪恶难除啊，默库勒斯。”

默库勒斯：“向来如此。”

凯尔：“你说他们怎么能如此伤害自己人呢？”

默库勒斯：“他们伤害别人，也最终会伤害自己。”

凯尔抬起头，眼睛露出诡异的光。

“会吗？”

“会的。”

凯尔干笑。

“他们会认为我是傻子吧。我居然害了自己的妻子。”

默库勒斯没作声。

凯尔捂住自己的眼睛，声音闷闷的。

“你知道吗？默库勒斯。这几年，我和洛琳过得很好，我很爱她，所以我总是送她最好的，我甚至还为此沾沾自喜，哦，天呐，我真的太，唉，说什么都晚了，我简直是昏了头。我差点以为那就是幸福的终点，我错了，我被自己的异想天开所麻木，我怎么还寄希望于别人的一面之词？我怎么，我怎么就能轻易地相信了他们？”

凯乐的声音哽咽起来。

默库勒斯把手放在他肩上。

“我们都是这样，总会被爱蒙住眼睛，四处摸索的时候，不会知道前方是什么。”

凯尔站起来。

“我会告诉他们到底谁才是赢家。”

“没有赢家。”默库勒斯几乎是立马就告诉了他。

凯尔终于转过身回头看他。

“我们所有人都在自杀，有的快些，有的慢些。一些人靠着别人的尸体生存下去，另一些人则是靠着自己的。所以，没人赢。”

凯尔：“我的洛琳不能就这么离我而去了，我得让他们付出些代价。”

默库勒斯：“他们对自己人也是这么做的，你还要插手吗？”

凯尔：“当然！”

默库勒斯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法阻止面前这个人，叹了口气，仰头看着蓝天中的几朵白云。心中疑惑，为什么相似的剧目总会不停上演，还总有人捧场。

下午，希尔薇走进图书馆，久违的空气仿佛让她回到了几周前。

希尔薇走过几排书架，到佩里跟前。

“我听说，索恩把凯尔早上烧的东西运到离这最近的垃圾填埋场了。”

这是她中午听默库勒斯说的，默库勒斯从森林回来，看见索恩骑着马，身后还跟着另外一匹。

佩里：“到处都是填埋场。”

希尔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索恩做这些事。”

佩里放下书。

“是他的行事风格，索恩总是乐于助人。”

希尔薇愣了下，莫名想起早上那个小盒子。

希尔薇：“索恩刚扔下那些东西，住在那的人就聚上来，一哄而抢。索恩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些人疯了吗？”

佩里：“很多人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他真正好的。”

希尔薇嗯了一声，回头正看见索恩拿着一本书。

索恩：“要不是我用烈火吓唬他们，估计我的两匹马都能被他们吃了。”

希尔薇：“辛苦了。”

索恩：“小事一桩。”

希尔薇准备起身离开，在还没到达图书馆大门的时候，她听见索恩对佩里说着什么。

索恩：“这是我在外面买的书，你一直想要来着，这次我正好……”

佩里放下书，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天啊，我知道，刚刚希尔薇都跟我说了，你是去外面帮凯尔了对吧，谢谢你替我想着。”

索恩皱了皱眉，想着默库勒斯的嘴也太快了。

不过随即被佩里的笑容感染。

索恩：“这也没什么，所以晚饭后我们一起去散散步吧，天气暖和。”

佩里：“抱歉，我得看这本书，我真的太喜欢了。”

希尔薇最后只听见索恩一声略带失望的‘好吧’。

希尔薇把门关上，感叹着有些书常看常新不是没道理的，就好像佩里看不清索恩的心一样。

夕阳西下，卢米农亲自去教室把奥利尔接到他书房里吃点心。

奥利尔坐在椅子上吃着大米做的点心，上面点缀着糖腌制过的草莓，他后背挺得笔直，和他妈妈一样举止文雅。

“我妈妈呢？”

卢米农：“还记得洛蕾尔吗？”

奥利尔：“记得！那个喜欢旅游的阿姨，她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