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连忙下床,一边倒水一边在心里感谢着默库勒斯的药。
洛琳接过温水。
凯尔就在一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阳光洒进温暖的卧室,洛琳黯淡下去的金色及肩卷发好像又开始闪闪发光似的,迷得凯尔挪不开眼。
洛琳放下水杯,歪着头看凯尔。
洛琳:“你这么盯着我干嘛?没见过我呀。”
凯尔一把抱住她,忽然觉得怀里的人比之前瘦多了,就更加说不出话了。
洛琳:“奥利尔呢?”
凯尔吸了吸鼻子。
“就在隔壁,他应该还在睡觉。”
“我想去看看他。”
说完便想掀开被子下床。
凯尔一把拉住她。
“等等,我去叫他,你再躺一会。”
凯尔关上门,在门口的走廊小心地深吸了好几口气。
人难道只能在失而复得时才会觉得珍惜吗?对于凯尔来说不是这样的,他从前就觉得洛琳对他很重要,只是现在发现他接受不了她的离开。
他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洛琳陪他度过了饥寒交迫的好几个年头,直到卢米农的军队来到他们住的小镇,那里早就是空房子了,只有洛琳和凯尔住着。他们躲避政府的搜寻,不想被政府无条件地利用,不断去寻找那些可利用的矿产资源。是卢米农给了他们强大的底气,凯尔才有机会谈判,以此换取一些价值相当的物资。可是,人心险恶,他们俩再一次在别人的良心那栽了。
好在,一切都好像过去了。凯尔这样想着。
一天夜晚,希尔薇走到顶楼,迫不及待地打开那扇隐秘的门。她轻手轻脚走进去,跪坐在卢米农妹妹棺材的旁边。
“我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你和我母亲,应该会替我高兴吧。你们一定想不到,那居然是默库勒斯。”
希尔薇的手轻轻搭在棺材边上,她看见,洛蕾尔眼皮上涂抹的蓝色眼影正散发着细碎的光。
“他能为了我和洛琳,去那个岛上。换做以前,那里还算是风景宜人,可那里早就被政府严格把守,被围得密不透风。前几年废弃后,那里污染得相当严重,他居然敢去。”
“谁都不敢去,他敢去。”
希尔薇对着无声的棺材喃喃自语了一会,再想站起来,腿已经麻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希尔薇在空中抓住了一块布。
刷——
希尔薇向右看去,布下面的镜子里,倒映着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想念的母亲。
她穿着她生前最喜欢的那条墨绿色长裙,整冲她招手微笑。
希尔薇愣在那,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始不住地向后退,右手向后腰的匕首处摸去。
正当她要拿出刀的时候,镜子里的人开口说话了。
“希尔薇。”
希尔薇:“什么?”
“快来尝尝我新做的蛋糕。”
希尔薇看见她手里的那块黄色蛋糕,心理明了了。那只是幻象,这种蛋糕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而原料早就集不齐,蛋糕早在她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做不成了。她看了看旁边的棺材,知道了她的用途,而这面镜子只是一个假的幻象罢了。
既然是幻象,那便无所谓了。
希尔薇走上前,抚摸着镜子。
她看见母亲脖子上带着绿色的宝石,但那条项链现在正在洛琳脖子上挂着呢,她很清楚眼前的是什么。
“母亲,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亲爱的。”
希尔薇看了眼身旁的棺材,她很清楚,真实的已然逝去,留下的只剩下鲜活的幻影了。
希尔薇:“害死你的到底是谁?”
薇奥拉手指着身后的书桌,希尔薇向后看去,可书桌那除了那盒信件什么都没有。
希尔薇赶忙走过去,打开。
她翻看了无数遍的信件,此时她才发现,母亲的病随着两个人交换礼物次数的增加,才逐渐严重起来。
希尔薇看着这些信,依稀记得小时候,家里摆放着好多套茶具,还有漂亮的台灯,颜色斑斓的化妆品,闪闪发光的花瓶,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这是洛蕾尔在各个地方搜集来的,
希尔薇隐隐约约觉得,所有的一切还是和污染有关。
自从一百年多前,因人类对地球资源的过度开发,导致全球战争爆发,人们死伤无数。在十几年的战争中,国家早已不复存在,幸存的人散落在各个朝不保夕的地区,那些地区被污染得较轻,人们重新开始生活。逐渐恢复的自然又开始危及到一些唯利是图的人,于是人们又陆续做一些自取灭亡的事,一直持续到现在。如今,污染遍布世界各地,几乎无处不在,大地上没剩下几处可供人们无忧无虑地生活了。
希尔薇回头再看,镜子里只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刚刚的一切好像从没出现过。她细心地盖上绸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