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库勒斯发现她棕色的靴子上已经积了许多雪,他从希尔薇身边绕开了。
希尔薇叹了口气,跟上他,继续向前走。
默库勒斯抬起头,看着远处深蓝色的天空。那时距离他离开木罗堤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了,卡塞尔让自己教希尔薇一些防身术。那个被卡塞尔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姑娘有什么力气呢?
在他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摔在草地上,她一次又一次地爬起后,默库勒斯才开始教她一些希尔薇看来真正有用的东西。
希尔薇:“那你到底为什么总让那些藤蔓绊倒我,一开始你根本什么都不教。”
默库勒斯:“那你怎么不告诉你父亲。”
希尔薇:“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遇到什么事情都找我父亲。”
默库勒斯挑了挑眉。
希尔薇:“反正你后来认真教我了,对吧,你肯定被我的毅力感动了!”
默库勒斯:“没有。”
他记得,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希尔薇小心翼翼地和他说了名字,乖巧地站在她父亲身边,戴着珍珠耳环,穿着浅黄色的薄纱裙,用试探的眼神看他。默库勒斯看着那个被父亲保护得过于好的姑娘,觉得她撑不过两天。
谁知从第二天开始,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招数就快要打败了他。希尔薇先尝试着用绳子绑住了他的手,让他无法好好控制那些藤蔓。见没什么作用,又想法设法在自己的衣服上涂白磷粉末,在一次近身训练中,为了驱赶藤蔓险些烧着了自己。他发现,希尔薇狡猾,坚毅。反正,和她表面呈现的柔弱毫无关系。
有天下午,他们结束了教学,默库勒斯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发现自己把剑落在那了,返回时,他看见希尔薇没走,和自己那些藤蔓讲道理。
希尔薇散着头发,躺在草地上,嘴里嘟囔着。
“我是自己人,不许绑我,不能绊倒我,我和默库勒斯关系好极了,打我就是打他!”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希尔薇跟她说自己的植物已经不好用了,再后来他再没用过那些藤蔓来对付希尔薇,教的都是些近身攻击的要领。
希尔薇:“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记得。”
默库勒斯没有回答。
“你看,那是不是霜草!”
希尔薇向前面一棵倒下的树干跑去,她蹲下来,如获至宝。
“天呐,终于找到你了!”
默库勒斯走上前去,看着这棵树上的草,它们长在枝干上,吸取了树干的营养,但只有枯死后才对冻伤有作用,这棵树恰好被雷击中,活不成了。霜草寄生在没有生机的树干上,也随之消亡。
默库勒斯:“你的运气很好。”
希尔薇:“这和书上写的一样,我终于亲眼见过了。”
默库勒斯:“看来我让你抄书是对的。”
希尔薇回头。
“那本书上没写。”
“是吗?我不记得了。”默库勒斯直起腰。
希尔薇把霜草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进一个袋子里。他们开始往回走。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城堡。
“默库勒斯,等等。”
“什么事?”
希尔薇把一小包东西放进他上衣的口袋里。
“送你的,我去找洛琳了,拜拜。”
她像冬日里脆弱的蝴蝶,扇扇翅膀,很快又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默库勒斯环绕四周,除了雪,没有别人,他又望向图书馆的窗户,没有人在。
他回到房间里,打开,是一小包霜草。默库勒斯笑了笑,两秒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捂住了嘴。
希尔薇敲了敲洛琳的门。
“洛琳,你在吗?”
“快进来,你去哪了,身上这么凉。”
洛琳赶忙拉她进来。
“你看看,我带来什么了?”希尔薇摊开手。
洛琳惊呼。
“霜草?天呐,谢谢你。”
“很容易就找到了,我觉得这样你的手会好得快些。”
“你人真好。”
希尔薇把霜草放进温水里,拿来毛巾给洛琳敷上。
希尔薇:“你这冻伤是怎么弄的?”
“老毛病了,以前被冻伤过,所以稍不注意就又这样了,这几天尤其如此,可能是我老了。”
“凯尔没把你照顾好?你等他回来,我好好说说他。”希尔薇站起来。
洛琳笑了笑。
“哎呀,也不怪他。那时候我们还没结婚,凯尔还没和卢米农认识,我们两个人下矿去,找那些珍贵的宝石卖。”
“这样啊。我以为,我以为你们本来就很有钱,我真没看出来。”希尔薇恍然大悟。
“那时候地下很冷,我总得把手伸出来触碰那些岩石,才能找到矿产资源,但也不是每一块石头都能探得到消息。这方便,凯尔比我厉害。”
“洛琳……你辛苦了。”
希尔薇抱了抱洛琳,临走前还给洛琳涂了从罗文那要来的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