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传言并非都是假的。”
“哪些?说你杀害了许多人?”希尔薇摸了摸放在墙边的桌子。
默库勒斯看着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我也杀过。但你不是上过战场吗?很正常。”
希尔薇坐在旁边的一张废旧桌子上,正摆弄桌子上一根写不出字的白色羽毛笔。
“你?什么时候?”
“你还记得托林吗?”
默库勒斯的手微微颤抖,那些令他辗转反侧的回忆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那时,已经是晚上了。希尔薇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叫住了路过的他,不让他叫卡塞尔来,可偏偏他在转角处就看见了卡塞尔,尽管他从未想过为什么这个时候卡塞尔会出现在走廊。
“我当时跟你说,我扭伤了脚,但千万别告诉我父亲,是为了怕他担心。”
默库勒斯怔住了,一种可能性在心中悄然而生。
希尔薇:“你猜猜,我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又为什么会告诉你?”
默库勒斯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有些陌生。
希尔薇:“默库勒斯。”
她看着他。
“我是共犯。”
你的共犯。希尔薇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什么意思?”默库勒斯好奇。
“我知道,就算我不让你说,你也一定会告诉我父亲的。”
“什么?”默库勒斯现在不太明白希尔薇的话,好像他很了解自己一样。
“你没有权利把医生找来,卡塞尔可以。”她把羽毛笔放下。
“那又怎样?”
希尔薇见他糊里糊涂的样子,笑了笑,看着默库勒斯把手背在身后。
难道希尔薇利用了自己,让自己传话给卡塞尔,撞见了托林说那些谋逆的话。
这么粗糙的手段,自己竟没有发现。当时完全被希尔薇的泪水所溺,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之前忽略的这么多漏洞百出的细节。
“你当时哭得很伤心。”
希尔薇点点头。
“嗯,我当时是哭了。”
下一秒,她从桌子上下来,站在默库勒斯面前。
“但是伤心是你自己猜测的吗?”
“我不知道。”
他再一次躲开了她的视线。
“还是你在替我伤心呢?”
“我一直和托林不对付,这你是知道的。”
希尔薇问:“难道是因为他当时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吗?”
“你!”
希尔薇乐得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所以你当时为什么主动找我父亲,要离开木罗堤?”
“无可奉告。”
“恰好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难道是因为……”希尔薇拉长了尾音。
“你想说什么?”
希尔薇看他一副气坏的样子,像猫被踩了尾巴。
“我想说,托林想杀我父亲,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默库勒斯:“所以你根本没想嫁给托林?”
希尔薇:“不告诉你哦。”
“希尔薇!”
“谁让你什么也不告诉我的,现在来说说,你想带我去哪?”
她走向门口。
“隔壁,躺着卢米农的妹妹。”
希尔薇回头,眼睛里满是震惊,她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我听见了,卢米农去过那。”
“你进去了?”她仔细地看着默库勒斯,绕着他,走了一圈,还以为他受了伤。
“我没受伤,希尔薇。”默库勒斯拉住了希尔薇的胳膊。
“里面没有暗器?”
“没有。”
“幸好幸好。”她拍了拍胸口。
下一秒,希尔薇反应过来,又瞪着他。
“默库勒斯!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单独行动呢?”
“下次一定告诉你。”
“这还差不多。”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是的,洛蕾尔确实去世了。”默库勒斯回答道。
“所以呢?”
“你想去看看吗?”
“谢谢你,默库勒斯。我们过几天再去看吧。”
“现在不去吗?”
“现在太晚了,我怕佩里找我。”希尔薇撂下这句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希尔薇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小时候那些快乐的日子。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是,卢米农和卡塞尔完全变成了两个阵营的人。从前,他们还关系很好。
直到那天,希尔薇听见卢米农关门的声音,她再下楼查看,就只能看见自己惊慌失措的母亲,从此之后自己的母亲就卧床不起,直到去世。
看起来,这完全是卢米农的错,事实又好像不同。
可是希尔薇就是在与卢米农为敌的背景下长大的,学习的东西全都与打败他有关。让她接受其他事实,似乎并不像吃水果那样简单。
希尔薇翻了个身,盘算着什么时候去一趟那个屋子。
此时,在另一边,默库勒斯的内心复杂。他想着,也许,有另外一种可能,三年前的自己并不需要躲着希尔薇。
希尔薇对托林的爱是假的吗?希尔薇的泪水也是假的吗?
哪怕又一点点的可能性,默库勒斯就心满意足了。
他心情大好,重现端详起自己的处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