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去边塞干什么？不会觉得这两人能起到什么威胁人的作用吧？那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顾宸珏眼里的阴狠：“沈家人早就死绝了，现在没有能威胁到许长安的人了，她就是个疯子！”

顾宸珏只要一想到许长安安然无恙，心中就忍不住涌起暴躁，只恨不能杀了她泄愤。

杀许长安现在自然是不能的，但是杀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喽还是能的。

都隆奇似乎也在思考这两人的价值，见顾宸珏这样笃定，想着要不算了。

却在这时，徐靖泽开口了：“你想带我们去边塞威胁长安？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们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顾靖泽实在烦躁得很，指着跪着的两人没好气地朝白厉喊道：“给我让他们闭嘴！”

“是！”

“慢着！”都隆奇走上前来，粗犷的笑带着他的话传到在场的人的耳朵里：“王爷何必动气？左右大业将成，何必为了这样的人生气？”

他低头看着徐靖泽和季清岚倔强的脸，想起顾怀瑾对他们和许长安关系的描述，脸上忽然浮现阴凉的笑意：“沈家人死光了我知道，但是这两人也并非全无益处。”

见他执意要保下两人，顾宸珏心下有些不悦：“你到底想干什么？”

“十年前沈家人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都隆奇忽然提起陈年旧事，叫顾宸珏摸不着头脑：

“你提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

“哼哼，王爷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那你猜，许长安还记不记得？”都隆奇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又仿佛透过他们，看向别人。

记忆里，沈家三父子，临死前也是这样，跪在他的面前，满脸的不屑。不，甚至沈逐浪和他大儿子都没跪，哪怕成为了他的阶下囚，死到临头，他们依旧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

都隆奇在匈奴部落里也算是传奇一样的人物，骁勇善战，是匈奴人口中不可多得的天才英雄，何时被这样轻视过？

所以沈逐浪在城破时被他当场砍下头颅，他还记得沈逐浪的尸体被进城的马匹踩成了肉泥。而这一切，他的大儿子，就这么看着，看着父亲的头颅被当成敌人胜利的勋章，看着父亲尸骨无存。

饶是这般，他也不降不跪。最后和弟弟一起，成了他刀下的亡魂。

想起当日得胜的场景，都隆奇依旧觉得热血沸腾。可是当年的胜利总是有个疙瘩，碍眼的很！

———那就是，他的胜利是靠着顾宸珏给的汴州城防图来的！这于武将而言，确实胜之不武，因此他赢了也不打痛快。

好在沈家还留了人，虽然他并不觉得沈长安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能成什么事，但是能堂堂正正地赢沈家人一回，也算是他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要留着这两个人？

都隆奇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当然是为了胜利之后折磨沈长安了！

“她当年可没亲眼见着自己的父亲兄长是如何死在自己面前的，要是让她重看一遍她父亲和哥哥们的结局，不知道她会不会被吓得跪地求饶呢？还是会像他父兄一样宁死不屈？”

都隆奇很好奇，所以这两个人他是一定要留着的。

顾宸珏听到他的话，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沈长安知道她师父死了的那日，他没见到她痛苦的样子，倒是看到她发了疯一样的冲到豫王府砍人的狰狞模样，因此他忍不住出声提醒：“那女人就是个疯子，你可别玩脱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见他不在反驳，都隆奇叫人把徐靖泽和季清岚带下去，两人原地安排好了各自的任务，就分开各自前往各自的战场。

——————

顾怀瑾召集金吾卫，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又让段无忧安排禁军将京城各处的巡防，而皇帝留给他的那支影卫，则被他留在了光明殿及周围住了人的宫殿里。

此时的皇帝已经处于一天的时间里很长时候都昏睡的阶段了。现在这会儿，倒是难得的喝完药精神还不错。

顾怀瑾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见他精神比前几天好一些，眉眼间积久不散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一些。

见他微微松口气的表情，皇帝也知道这段时间他大抵日子是不太好过。

“没想到你我父子之间，难得有机会坐下来闲谈，竟是这样的光景。”皇帝哭笑出声，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