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微微侧首,身旁小宫女的声音几不可闻:“这人是工部尚书赵大人。”
这是皇后知道她如今认不全太多人,特意拨出来照顾她的宫人。
宋今禾微微颔首接着往下看,没想到南安王身为武将,竟然看上去很是儒雅,身上甚至看不出多少杀气。
南安王举杯一笑:“本王自从就藩之后回来的次数就少上一次回京还是陛下登基,如今也将近十年了,没想到长安城一点儿没变。”
跟他并排而坐的建安王笑呵呵道:“是啊,我跟二哥一样。你说呢,三哥?”
永安王朗声一笑,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老四,你的记性可不怎么好,咱们兄弟难道不是同一年就藩,平日回京也是一起的吗?”
建安王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恼道:“是啊,你看我这记性。”
说罢侧首看着上面的皇帝道:“当年陛下还是个孩子,又刚登基……”
这句话他没说完,可未尽之意大家都懂,对面的大俞使者便笑着接过话茬:“王爷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建安王却含糊起来,只道:“陛下登基后可是忙乱了一阵子,没想到后来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回京看望陛下。”
皇帝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三个叔父,眸光深沉,淡淡道:“朕也深以为憾,所以这不就下旨召王叔回京了吗?”
南安王迎上皇帝的目光,朗朗一笑:“多亏了陛下,不然我们兄弟几人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皇后适时出声给他敬酒:“王叔言重了,看您这身体康泰的样子,怎么也要长命百岁的,何愁没有相见之日。”
永安王还是乐呵呵模样,应和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皇帝轻笑一声,慢声道:“就依皇后所言,以后我多召几位王叔回京便是了。”
下首的大臣们立马出声恭维:“陛下和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大俞使者在一众笑语中交换了个眼色,随后只在一旁静观周朝君臣的针锋相对,也许这对他们而言是个不错的机会。
贵妃起身缓步走到皇后跟前,素白的双手举起玉杯:“皇后娘娘,臣妾敬您一杯。”
皇后神色淡淡,睨她一眼,声音很轻地说了句:“妹妹有心了。”
她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着的杯子交还给贵妃,看着她道:“本宫身子不好,常年在别院休养,后宫多亏有妹妹看顾,说起来,应该是本宫多谢你才对。”
贵妃笑意盈盈道:“娘娘谬赞了。”
皇帝看过来,对贵妃道:“你身子不好,可不要多喝。”语气里透着亲昵,仿若私语,说不出的柔情缱绻。
等贵妃退回位置上,淑妃也施施然从位子上起身,皇后侧首问她:“怎么,淑妃也要敬酒?”
这时候皇帝的视线也跟着看过来,淑妃对他柔媚一笑,又对皇后道:“承蒙娘娘信任,将宫务托付给臣妾,贵妃娘娘的酒您都喝了,可不许厚此薄彼。”
皇后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笑道:“既如此,我喝便是。”
她又看向剩余的宫嫔温声道:“我身子不好,可不能再喝了,若是想敬酒,改日我在立政殿设宴,姐妹们到时候尽情畅饮。”
贤妃便笑道:“娘娘可要说话算话。”
皇后饮罢淑妃的酒水,挑眉道:“自然算话,我什么时候反悔过?”
两杯酒水下肚,皇后的脸上开始泛起红晕,宋今禾看见了心里有些担心,却知道这样的场合,她不能轻易离开。
两刻钟后,还是皇帝侧首间看见皇后脸色发红,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扫了下首一眼,对皇后道:“皇后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吧。”
皇后睁开微微闭合的双眼,看向皇帝,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眸色深沉,一个无波无澜。
皇后朝身侧看了眼,月见立即上前扶着她起身,皇后朝皇帝俯身行礼:“多谢陛下体谅,臣妾告退。”
淑妃见状也起身道:“臣妾也有些不胜酒力,陪娘娘一起回去吧。”
皇帝正看着不远处的贵妃,闻言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宋今禾看着两人含情脉脉仿佛全天地只剩彼此才是有情人的模样,低着头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
她带着宫人跟在姐姐身后,只是离开前看了眼下方,对上母亲的目光,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出了含元殿,淑妃跟在皇后身侧,落后她一步,柔声道:“娘娘没事吧?”
皇后脸上的热意被寒风吹散,整个人舒爽许多,闻言只语气淡淡:“不妨事,许久没有饮酒,一时有些不习惯罢了,淑妃先回去吧,本宫想一个人走走。”
淑妃笑道:“这如何使得,今日天冷,吹了风可不好,不如我先送您回去。”
皇后抿了抿唇,笑道:“也好。”
宋今禾找准时机上前扶住皇后,对淑妃莞尔一笑:“那就有劳淑妃娘娘了。”
淑妃客气的笑笑:“二小姐客气了。”
三人上了轿撵,宫人们抬着暖轿往立政殿去,只是路过崇明殿时,突然有人惊呼一声,队伍缓缓停下,宋今禾掀开帘子问轿外的宫人:“前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