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局大院里的香樟叶子未落,寒风一吹,发出萧瑟的乐声。
穆蓼端坐在幽静的林中,抚摸着她很多年前得到的一枚翎羽。
李昀恪撑着头看她:“还真是怀旧啊,穆族长。”
穆蓼没用正眼瞧他。
“我以为你早就死透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出来恶心我。”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意外,昆仑山上的小裂缝恰好让我的一缕幽魂跑出来,这是天意。”李昀恪伸出手,青蓝色的翎羽飞入他手中,上面还留着原主人淡淡的气息。
“你去见他了?”
穆蓼拳头一紧。
“三千年前你害他害的还不够惨?墨芜,你还要害死多少人?”
这句话刺痛他脆弱的神经,黑气从他手中溢出,死死缠绕住穆蓼的脖颈:“穆姐姐,当年的事情怪不得我。我离那至尊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三界六道尽归我手,是他禾雪昼冥顽不灵,非要跟着那个迂腐的帝君一起死。”
穆蓼被扼住命门,灵力运转不畅。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往外蹦:“雪昼与你不是同路人,我以为你在昆仑之下三千年有所反思,现在看来,还是一样顽固不化。”
墨芜盯着穆蓼的脸看了许久,在她快要被勒晕的一瞬间,他放开了她。
穆蓼红着眼瞪着这个早就该死去的故人:“墨芜,听我一句劝,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收手?”不屑的冷笑从墨芜的胸腔深处发出,他将那枚翎羽仔细收入怀中。
“穆姐姐,看在旧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选择,现在归顺我,我可以考虑让三桑一族的荣耀延续下去。”
“你现在不过一缕幽魂,倒是好大的口气。”穆蓼撑着起身,白皙的脖颈上勒痕清晰可见。无数粗壮的树木拔地而起,藤蔓贯穿李昀恪的四肢:“我劝你回昆仑的地下老实待着,不要逼我赶尽杀绝。”
“可惜了……”原本被困在树牢中的青年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在穆蓼面前,她踉跄着倒地,心里祈求着禾雪昼能快点收到自己的消息。
穆乘址跌跌撞撞跑进来,颤抖着扶起穆蓼:“族长!”
穆蓼抓紧她有些发抖的小臂,强撑出一个肖:“囡囡啊,我们要搬家了……”
“能去哪儿?”自打有记忆开始,穆乘址就生活在上京。她未曾看到过太阳升起的地方,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是三桑一族的后代。她一直过着这样平淡宁静的日子,虽有力量,手上却从未染过血。
“回羲和山,回我们一开始的家。”穆蓼慈爱地摸了摸族内最小的小辈的头:“我带你去看太阳最初升起的地方。”
……
42局内拉响了急促的警报,陆鹤津接到局长周闻海的紧急通讯:“鹤津,昆仑……滋滋……封印出现裂缝,你……滋滋……赶来……”
电话因为信号不好被迫中断,保卫科通过广播播报了现在的情况:“请所有人员撤离至室内!请所有人员撤离至室内!本局正在遭受不明势力袭击!请所有人员注意自身安全,进入室内躲避!重复,请所有人员撤离至室内,请所有人员撤离至室内……”
“怎么?”禾雪昼从轮椅上起身,此时他已经感受不带肩膀处的伤痛。
陆鹤津透过玻璃窗向外望,整个42局已经被结界笼罩,密密麻麻的尸傀已经闯入建筑内,保卫科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冲破。
“刘明!带禾老板去负二层的避难所!”陆鹤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之前和禾雪昼签的那份合同,纸张被焰火烧成飞灰。
之后他
一拳打爆窗户,从三楼一跃而下。白焰硬生生烧出一道防线,他从尸傀手中救下一个保卫科的同事,把人甩进三楼。
刘明从地上把同事扶起来,想抓住跑的飞快的禾雪昼:“禾老板你去哪儿啊,这路不对啊!”
“你用轮椅把这个被砸晕的小子带到安全的地方,我还有事要做。”禾雪昼探查着空气中的灵力波动,锁定了几个已经冲入室内的尸傀:“你们快走!”
林业还在办公室研究昆仑镜碎片,听到广播吓了一跳。
他把结界里的法器一件一件挂到自己身上,生怕少了一块:“我滴个天爷啊,这最近是怎么了,犯太岁了吗……”
办公室的门发出一声巨响,林业眼都没抬:“别急着救我!我先把这些宝贝家档收好,你们先走!”
“……”
尸傀漆黑的眼眶里只有黄豆粒大小的红瞳,一小堆尸傀听不懂面前这个人类在炸炸呜呜说些什么。
利爪破空而来,所有尸傀身上都散发着秽的气息。
林业有些狼狈的在地上一滚,回头骂骂咧咧:“你们怎么不去找外勤科的人打!欺软怕硬!”
用秽炼制出来的尸傀战斗力超群,林业用左闪右躲,最后还是被逼到房间的小角落里。
他把那些研究过的法器护在身后,祈祷纸质资料能保存下去。
灵力聚集在配枪的枪口,能打死几个就全看命了。
“砰——”
一颗子弹精准贯穿了一个尸傀的脑袋。
下一刻,它旁边的“同伴”吃下了它的残躯,散发的秽更加浓郁。
林业:“草。”
天要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