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6晚上查房的时候,看到禾雪昼的房间人去楼空。床头边几上,陆鹤津留了纸条。
“去工作,一会就回。”
她两眼一翻,整个人都要晕倒。怎么会有这么不听话的病人和陪护?她之前说的架个轮椅去工作真的只是开玩笑啊!
……
“供像碎片里有别的东西。它的力量在修复破碎的供像。”
林业把结界中的金蟾供像小心翼翼拿出,原本被砸得稀巴烂的金蟾供像正在缓慢的生长,像有生命一样。
“溢出的能量很奇怪,我之前认为是秽,但它不具有攻击性,性质相对稳定。那些玻璃罐子中人的变异可能也和这份能量有关。”
坐在轮椅上的禾雪昼撑起身子,仔细打量了一下供像。
“变异的人还有救吗?”陆鹤津回想起殷雨的汇报,347个罐子里装了347个赌徒,虽说不值得同情,但也不意味着他们的生命可以被这种私刑结束。
林业摇了摇头:“医疗组和我们都看过了,魂魄尽失,应该是为炼制尸傀所做的前处理。”
“我知道了。”陆鹤津低下头,帮禾雪昼拉了拉盖在腿上的毯子,“有看出什么来吗?”
禾雪昼轻轻摇头,长发扫过陆鹤津的手背。
“能量波动不是秽,也许你可以试着烧一把。”
林业像护崽子一样把供像碎片揽在怀里:“你可别给我整坏了,控制点火候啊!”
陆鹤津被他这句话气笑了,他揪着林业的袖子把人从观察台上扯下来,非常严肃的警告他:“你一会如果敢扑上去,我一定不收手。”
林业老实了。
“您随意!都听您的!”
白焰笼罩了供像,纯金的碎片化作金水,在观察台上流淌。
奇异的能量在焰火中央趋于稳定,最后盘旋在供像核心处,不肯离去。
供像最深处的金子也被融化,一片亮闪闪的碎片出现在火焰中央,无论陆鹤津怎么输出灵力,都不变化分毫。
“好了好了好了!就是这个!”林业激动的像个掏到鸟蛋的熊孩子,“老陆,熄火!”
边缘锐利的镜子碎片静静漂浮在一滩金水之上,碎片大小和一个成年人的大拇指甲差不多大。
林业伸手,碎片居然自动飘进他的掌心。
“你们还别说,这东西是自动的。”他有些高兴的捏起碎片,狭小的镜面甚至照不出林业1/4的脸。
原本的能量波动消失不见,林业把东西锁进特制的结界里,看着观察台上凝固的黄金。
“你们外勤科还要吗?”
陆鹤津又想到自己欠禾雪昼的5000元灵。
“用侦查科下个季度的元灵指标来换。”
“做梦呢?”林业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明天扣下来给你送过去。小气鬼……”
禾雪昼还在盯着小小的镜子碎片。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陆鹤津察觉到人的异样。他把手掌搭在禾雪昼肩膀上,病号服下的人在发抖:“还是说,这个碎片有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禾雪昼突然觉得自己喉咙一紧,酸涩感冲上眼睛。
“我不知道。”
眼泪夺眶而出,闷闷砸在毯子里。
陆鹤津有些无措。他看着无声流泪的禾雪昼,胸口的郁气又加深一分。
林业慌里慌张给镜子碎片又上了两层结界,灵力隔绝了禾雪昼与碎片间的感应。
工作作风向来强硬的陆鹤津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他用宽大的手掌覆盖住禾雪昼的眼睛,滚烫的泪滴似乎要把他灼伤。
“别看。”
陆鹤津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
别看。
谢怀杏收到0136的报告,来林业办公室抓人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地狱绘图。
她的病人坐在轮椅上哭的就剩一口气,自己的科长捂着病人的眼睛要把人脖子拧断了,隔壁科室的副科长中了邪一样在结界外边施加结界。
她听到自己后槽牙咯吱作响的声音。
“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我的病人这是怎么了?”
……
因为哭得太厉害,谢怀杏又给禾雪昼加了一瓶电解质。
病号和陪护被谢怀杏抓回病房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科长,合着你那天问了我这么多,不是怕禾老板死,是怕他不死啊?”谢怀杏看着头低下去的陆鹤津疯狂开炮:“按他这种哭法,马上就该脱水电解质紊乱然后休克去见祖宗了。”
陆·把人带出去的罪魁祸首·鹤津闷闷地承认错误:“下次不会了。”
“下次?”谢怀杏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怒火彻底失去控制:“怎么,当自己是涂山的狐狸有九条命呢?你们到底还治不治了?不治就给我住办公室去!病房紧俏得很,该给你们这么浪费的?”
眼睛有些肿胀的禾雪昼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他偷偷瞄了一眼谢怀杏,语气放的很缓:“真的不会了。今天是我非要去的。”
谢医生的火已经升到嗓子眼,但她看着床上的人嘴唇泛白,眼睛通红,长发也有些凌乱,实在不忍心苛责。
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她觉得一定是陆鹤津强权压迫,迫使可怜小鸟不得不跟着工作狂一起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