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珏低头捏捏小孩的脸蛋，有点黏，糖蹭了满脸。

孟珏笑笑，把马带到一边蹲下同他说话。

“自来熟啊小朋友。”

他也抬手摸了摸孟珏脸颊，眨巴眨巴眼睛，“原来阿娘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嗯？”

孟珏觉得自己不太懂小孩的脑回路。

“因为哥哥长的很好看，虽然你爱皱眉头。”

孟珏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没有爱皱眉，就是现在心情不好恰好被你看见了。”

“真的？”

“骗你是小狗。”

“哦，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因为……我跟人走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孩捧腹大笑，吓得孟珏往后退了几步。

“你笑什么啊怪吓人的。”

“哥哥这么大人了还会跟丢，好像笨笨的哈哈哈哈。”

孟珏轻哼一声，本想牵着马走人，却看到小孩忽然把手指向身后。

“别不开心了哥哥，你要找的人分明一直跟着你呢，不信你回头看看。”

孟珏下意识转头，发现徐衍清竟真的就在不远处，正一步步朝他靠近。

再一回头，那小孩已不见身影，地上剩着半块糖，一会估计要引来不少蚂蚁。

徐衍清俯身将糖块收进帕子，下一瞬小玉就倾身抱了过来。

徐衍清靠他怀里，双手下意识揪紧了衣衫。

“走时怎么不喊我？”

“我看你在忙，不好打扰。”

“嗯，遇上一个朋友，”他沉吟片刻，捞着小玉肩膀在他唇上很快贴了一下，“我之前没有心悦过旁人，不要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对不起。”

孟珏觉得喜欢一个人后他变得特别容易情绪化，尤其这次徐衍清明明没有任何错，他更不该一句话不留转身就走。

孟珏反思过后想抬手再抱抱他，松手时忽然感觉有另一只手摸了过来，凉凉的肉肉的，反正不会是徐衍清。

他赶紧将手抽出来，发现那小鬼灵精不知何时又跑了过来，被发现后他冲两人灿烂一笑。

“哥哥终于不皱眉了，现在看起来更好看了呢！”

他转头看向徐衍清，眼中的星星再也藏不住。

“漂亮哥哥，真好看！你可以给我买新的糖吃吗，刚才我跑的时候那根撞哥哥身上坏掉了。”

“什么？！”

孟珏赶紧抬袖去看自己身上有没有沾到糖块，徐衍清检查过后摇了摇头，然后把手放在男孩头上，眉眼弯弯。

“好，哥哥给你买糖。”

视线定格过去，孟珏狠狠捏了下拳头，他转身凑徐衍清耳边轻轻哼道：“衍清哥哥，我也想要。”

“好，给你买两个。”

*

孟珏与徐衍清带着孩子踱步至集市，刚拐过一街角，一阵孩童的嬉笑喧闹声便传入耳中。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这条小巷每走几步就有一个糖画摊，每个摊子周边都拥着不少孩童，着实受欢迎。

“这个这个，”男孩扯了扯孟珏的裤子，“这家老板做的最像最实惠，我们买这家的。”

摊前，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老师傅正专注地做着手艺。

他面前摆着一口小铜锅，锅里熬着的糖浆在炭火的微烤下咕嘟咕嘟直冒泡，散发出阵阵甜腻的气息。

师傅手中握着一把细长铜勺，轻轻探入糖浆之中，手腕微微倾斜，一勺金黄透亮的糖浆便被舀起。

师傅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眨眼间，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便出现在石板上。

“哇！！！好漂亮。”

“好看吧，这根是我的，下一根才是你的！”

“……”

耳畔是孩童的叽叽喳喳，师父却未被所扰，他拿起一根精巧细长的竹签轻轻按压在糖人之上，趁糖浆未干将其与糖人完美粘连。

稍稍冷却后，他再小心翼翼地用铲子将糖人从石板上铲起，转身递给一旁早已迫不及待的孩童。

“好多人啊，排队要等好久了吧。”

孟珏环顾四周，发现他带来的那个男孩不知何时已经把脑袋挤进了人群中，正聚精会神地看师父作画。

“算了，等就等呗。”

他与徐衍清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答应了别人的就要好好做到才是。

正抱臂享受着阳光，忽然孟珏感觉后方有人拍他肩膀，他扭过身，却看到一个陌生人正冲他笑。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眉眼间笑容更甚。

“孟兄，你这…何以沦落至此啊？”

“孟兄？”

徐衍清重复着这两个字，默默往后撤了一步。

原来他竟也姓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