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君子往往道德感强,他觉得徐衍清更是如此。
“嗯。”
徐衍清面上沉稳的过分,转身将身旁洁白的披风盖到孟珏身上。
松手时孟珏却抓了他的手,将人一把按在心口,连带着将他整个人都抱进怀里。
空气里还散着淡淡的酒精味道,有醉人之效。
“不舒服了吗?”
“我困了。”
孟珏低头在他胸前蹭蹭,好似已经困得开始犯迷糊。
喜欢,越来越喜欢。
嘴唇红艳艳的,想亲。
可是他有他的未婚夫,
我是个坏人吧。
……
到客栈,宋崖贴近帘子说道:“公子,老夫人应该在里面等你,外边都是家里带的人,来了几十个呢。”
徐衍清慢慢把人推开,眼神恢复清明,又盛上平时的冷峻。
走时他把披风给小玉提了提,见他真的陷入沉睡才松了口气。
不知他能不能听到,但徐衍清还是轻轻嘱咐道:“先别下车,在这里等我。”
“好。”孟珏含糊应了声。
平日里客栈这时候应该是座无虚席,不过今日倒是被包了场,徐家如今的掌事人白氏静坐在中心位置的桌前,手中摇一把金色团扇。
“母亲。”
徐衍清拱手,信步而去。
“清儿来了?”白若娴上下打量一圈徐衍清,嫌恶地指了指他身上大片斑驳的泥渍,“你这孩子,都是要议亲的年岁,怎的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才这么几日不见,为母教你的礼义廉耻就被统统抛在脑后了。”
“夫人息怒,是属下罪该万死。”
宋崖“扑通”一声跪下,却被徐衍清拉了起来。
“母亲恕罪,儿子只是突发奇想在城外河里挖了些藕,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洗,让您见笑。”
“没有,母亲。”
“罢了,”白若娴终于从木凳上起身,手搭在徐衍清的手背揉搓几下,言语切切,“母亲也是怕你吃苦,你这么多日不回去,我这心里头不安。”
忽然她话锋一转,“那个,听说孟家大少爷找到了?”
“还未确认身份,”徐衍清暗暗握了下拳,“母亲消息挺灵通。”
白若娴神情一滞,弯唇作皮笑肉不笑状,“我是你母亲,我什么事都该知道。”
徐衍清垂下袖子,面上依旧乖巧沉静。
“听说你最近交了个新朋友,他是何许人啊。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抽空带过来让母亲见见?”
“不算什么朋友,不太熟。”
徐衍清向来不会拒绝她的提议或者想法,这次突然被拒绝,白若娴有些意外。
不过这客栈里外人多,她不好发作什么,于是先转了话题。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你的终身大事还是要提上日程。先前家里刚办过丧事,按理说三年内不宜嫁娶,可你的情况又实在等不得,我觉得可以先住一起培养培养感情,等时候到了再补办喜事不迟。”
徐衍清听过这番话,依旧没什么反应,白若娴自顾自道:“我还有事,晚上他们会把人带过来,你记得收拾一下。”
“明白,母亲。”
乌压压的人走后,徐衍清让宋崖把手下召集到一起,他自己前往马车接人。
轿帘上铃铛轻响,徐衍清低头,发现小玉已经倚在马车内壁睡熟了。
*
人都来齐了?”
“有一个没来,说是家里有急事耽搁不了,他叫宋涛。”
大概是徐三少爷第一次把手下召集在一起,大部分人都不敢推脱,只是恭恭敬敬等待门开。
“三少爷。”
“三少爷,不知今日把我们弟兄汇聚过来所为何事?”
徐衍清神色冷凝,踏入屋内时衣袂乘着风。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喜与怒之间,三少爷定是偏向于怒的。
“那孟少爷,是谁找到的?”
“是…”
底下响起一阵细语,却没人站出来搭话,于是宋崖低声凑他耳边回道:“公子,正是那个没来的宋涛。他说是昨天上午卖粮食的路上在苍云山脚下找到的,还说那人浑身是伤,可怜,但看着富贵样,一问竟是您下令要找的孟家大少爷。”
“嗯,”徐衍清抬手,捏过小桌上一盏茶,“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安插过来的眼线,我不在乎是谁,还可以继续对你们好。”
“只是有一件事你们必须做到……”
*
夜色如墨,将整座小院罩得严严实实。雕花窗棂上映着摇曳的烛火,光影投在地上,影子斑驳。
白夫人没说几句便挥袖离席,可那位孟大少爷却迟迟不见踪影。
良久,又是没等到人,徐衍清此时已有些情绪,便想起身离开。
一推门,他发现门竟从外边带上了。
来时他让宋崖陪着小玉吃酒,盯着他今晚不到处晃,可万万没想到母亲会使这一招对他。
正想辗转到窗边时,徐衍清听到房外传来窸窣声响,由远及近。
他后退几步,不察间碰到桌上一个空酒杯,那杯子“啪哒”一声滚落在地,撞了个稀碎。
“小玉?”
晃神之际,孟珏已经用奉茶盘把碎片一一捡了进去。
“你怎么进来的?”
“进修过开锁师傅。”
“……,”徐衍清低头看他手指没受伤,终于喘了口气,说着就要把他往门外推。
“我有事,你先回去好好吃饭,不要乱跑。”
孟珏固执地停住脚步,眼皮往下垂着,“那你呢,只知道打发我跟宋崖一起喝闷酒,你不来又有什么意思?”
他往前逼近几步,点着徐衍清的左胸继续念叨,“哦,刚找到未婚夫,马上就想着抛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