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白骨累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扬州瘦马闻名,却不知道治安如此乱,只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希望没有踪迹。
阴风很大,远处传来虎叫,难怪会是毁尸灭迹的好去处。
章遥远远看到很想柳如烟背景,向前向后,章遥脸色苍白,在血肉糊涂的脸上,章遥还是认出了她,骨盆断裂,四肢被断,腰折,她不敢想象她生前受了多少折磨,她甚至冷漠得想,还好死去了,要不然活着又多痛苦。
章遥小心帮把柳如烟的尸骨收了起来,埋在一个青城山下,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地方官员想从盐中贪,圣上严查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替罪羔羊,柳家便是最好的选择,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东西,她又怎么会看不出。
只是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圣上又是默认了多少人的做法,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
调查结果很快便放在了章遥桌上,章遥沉默了很久,还是决定动手,即使会激怒圣上,但是那些人不应该活着世上,她用生命守护的百姓不包括他们。
在了解最后一个的时候,只决定快意,满夜的星河里,她可是看到了。
苏蒂在干嘛呢,是否有想起她,应该想的吧,那么多年的情分,很奇怪,章遥觉得自己是游离世间的孤魂,在苏蒂身边那么多年,像是被他硬生生扯回了人间。
皇上下了手谕,章遥终身不得回京。
看来这两次的事情,皇上真的生气了,也对,挑战皇权,五马分尸不为过,不杀她,大概是因为往日情分。
世间如此之大,她又该去哪里呢?
看过天地之辽阔,品尝过人间之疾苦,也曾为那人间烟火停留过,山河之壮大,当她不缺时间和金钱的时候,的确需要去看看了。
多年了。
章遥站在北城外的官道上,望着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剑。这把剑曾随她征战沙场,如今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北城的城墙比她记忆中更高了,新砌的青砖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城门口进出的商旅络绎不绝,守卫懒散地检查着路引,与当年戒备森严的景象大相径庭。
"变化真大。"章遥轻声自语。追风在她身旁打了个响鼻,似乎也在感慨。
离开时,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回到这座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城池。但回忆像一条蜿蜒的河流,终究将她带回了源头。
牵着马缓步入城,章遥刻意低着头,让斗篷的阴影遮住半边脸庞。虽然岁月已经在她的眼角刻下细纹,发间也添了几丝银白,但难保不会被人认出。
"路引。"守卫伸手拦住她。
章遥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上面写着"云氏,茶商"几个字。
守卫扫了一眼便放行了。章遥嘴角微微上扬——曾经的将军进出城门何曾需要路引?虎符一亮,城门洞开。如今这般平凡,反倒有种奇妙的解脱感。
城内的变化更大。原本狭窄的街道拓宽了,两旁的木质建筑大多换成了砖石结构。章遥凭着记忆向西城走去,那里曾是军营所在地,也是她长大的地方。
转过一个街角,她突然停住了脚步。面前是一座三层高的酒楼,彩旗招展,宾客盈门,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是军营的训练场。章遥闭上眼睛,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士兵们操练的呐喊声、兵器相击的铮鸣。
"姑娘要住店吗?我们'归途'客栈新开张,干净舒适,价格公道。"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章遥睁开眼,看到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子站在客栈门口,腰间系着靛蓝色围裙,笑容明媚。
"归途..."章遥品味着这个名字,"倒是应景。"
客栈内部装饰简朴但整洁。章遥要了二楼临街的房间,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西城的全景。放下行囊,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茶具,泡了一壶春茶。茶香氤氲中,北城的暮色渐渐深沉。
"姑娘是第一次来北城?"老板娘端着热水进来,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茶具。
章遥摇摇头,又点点头:"很久以前来过,现在都不认得了。"
"那是自然!北城五年前重建,几乎拆了半座城呢。"老板娘放下水壶,语气中带着自豪,"现在的北城可是北方第一大商贸城,连京城来的商队都要在这里歇脚。"
"嗯?"章遥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溅出几滴。
老板娘压低声音:"听说是因为几年前那场大战,城墙损毁严重。您不知道吗?就是章将军击退北狄的那一战!"
七天七夜的厮杀,尸横遍野,最终她率三千铁骑迂回敌后,一举击溃北狄主力。那也是她军事生涯的巅峰,随后她便交还兵权,悄然离去。
"听说过一些。"章遥轻声道,"那位将军...后来怎样了?"
"谁知道呢!"老板娘拉过凳子坐下,显然是个爱聊的,"有人说她功高震主被秘密处决了,有人说她看破红尘出家为尼,还有人说她化身游侠专管人间不平事。"她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表哥在兵部当差,说朝廷早就不提章将军的事了,连史官记载都含糊其辞。"
章遥低头喝茶,掩饰眼中的复杂情绪。她没想到自己的下落竟成了民间传说。
"对了,姑娘贵姓?从哪儿来呀?"老板娘话锋一转。
"姓云,从南境来,做点茶叶生意。"
老板娘拍手笑道,"我叫红袖,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红袖离开后,章遥站在窗前久久不动。城中灯火渐次点亮,勾勒出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轮廓。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匆匆披上外衣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