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姐姐你客气了,既然共谋大计,何必如此生疏,唤我名字便好。” 贺照忙拉起她,转头看向一旁欣慰的薛奉鸾,“你也是。”
本在一旁隐身的人突然被叫到,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
贺照点点头:“日后互称姓名吧,小姐来小姐去的,累得慌。”
薛奉鸾哑然失笑,还是那洒脱的性格,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密谋完毕,贺照领着二人回为她们安排的厢房,却不想在廊上碰到一丫鬟领着谢砚往前走。
薛奉鸾暗觉奇怪,目光追随一会,并不觉有何不妥,也就随他去了。
贺照却冲上去叫住他们:“水菱,你不在娘身边,这是要去哪。”
水菱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夫、夫人请谢公子到前厅一叙。”
贺照狠戾的眼神一扫:“这路非去前厅的路,你莫要在我眼前弄鬼,快说。”
此话一出,水菱立刻哭丧着脸:“我也不知夫人是何意,只叫我请谢公子去山水堂。”
“山水堂?”跟着过来的薛奉鸾不禁问道。
贺照一个眼神,水菱忙不迭解释道:“山水堂便是贺府族老、祠堂所居之处。”
这水菱是贺夫人身边的人,却被贺照治得服服帖帖,薛奉鸾投去敬佩的眼神,感到胜算又多了几分。
不过这话一听便不对劲,她赶忙问道:“所以贺夫人要请谢砚去同贺氏族老叙话?”
水菱不答话,头更往胸前缩去,显然是默认她的话为真。
“为何?”这次薛奉鸾凝眉问询的眼神投向谢砚。
谢砚摇头:“我与贺家不相熟,我亦不知晓。”
他此前多番强调与贺家关系,并不似作假,可既然如此,又有何事要相谈?
“水菱,你可知为何?”贺照替她问道。
水菱只低眉顺眼:“近日来夫人多为少爷之事操劳,想必与此有关吧。”
话虽是猜测,贺照却脸色大变,猛地看向薛奉鸾。
“娘该不会打起你的主意了吧。”
此言一出,除水菱之外的人皆沉下脸来。
“竟盯着我薛家不放。”薛茹芸向来平和冷静,这下也是难得的怒气冲冲。
薛奉鸾忙拉住姐姐的手安抚她,眸光落在谢砚身上,转而问水菱:“我能否同去?”
水菱看了贺照一眼,福了福身,并不答话,又领着谢砚向前走去。
薛奉鸾心下了然,也跟在水菱后面。
山水堂建得很高,起首便是祠堂,里面大大小小的牌位摞成宝塔,在祭塔旁,两根竖高的细柱从上至下不停生出枝桠,以托着正在燃烧的白烛。
祠堂两侧分别有侧门,水菱领着二人从左侧的门进去,便是一开阔的空地,看着像是有人活动,可此刻并无任何人。
水菱指着正中的门说:“夫人与族老正等着谢公子。”
说罢,她将门推开,只见三位银髯老者端坐于正中,从他们往门外散开是愈发年轻之人。
薛奉鸾在人群中只见贺夫人一位妇人,却也屈居角落,就连贺均都坐在她的上头。
贺夫人瞧见谢砚,面上一喜;又瞧见他身旁的薛奉鸾,面色一黑。
她看了看正中的银髯老人,小声质问水菱:“不是让你只带谢公子一人吗?”
“奴婢、奴婢……”水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贺夫人也不再管她,向最中的那位银髯老人赔笑道:“太公,是我疏忽了。”
“既是丫鬟之错,惩罚便可。”那被称作太公的银髯老人如同佛寺的钟,“谢公子,此次邀你前来,是想请你为均儿的终身大事出谋划策。”
谢砚听完干笑两声:“贺太公这话说得古怪,我与贺公子不甚熟稔,怎可参与贺家家事?”
贺太公听了也不恼怒:“谢公子虽未成婚,但与未婚妻琴瑟和鸣,连这等场合也要同来,均儿艳羡得很。我想薛小姐也并不反抗父母之命吧。”
见他将矛头对准自己,薛奉鸾轻蔑一笑:“老太公此言差矣,父母之命也要讲求你情我愿啊。”
“两情相悦才能琴瑟和鸣。”谢砚点头附和,还作势深情地看了身侧人一眼。
此种情形,那贺太公也不再说话,反倒是他身旁的老人开口:“谢公子有所不知,当年我们的兄长临终前曾说,若主家无后,便要分家。谢公子也是执掌家族之人,也明白分权的难处吧。”
薛奉鸾恨恨地看着他:“所以就要牺牲我姐姐一人?她可是薛家女,与你们贺家何干?”
贺均闻言暴起:“你这话是何意,嫁给我怎么就是牺牲了?”
薛奉鸾不理睬他,而是甩出一句:“再说了,若贺公子不成才,与他同辈的,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