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解答心中的疑惑,也为了遏止薛茹芸与谢砚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薛奉鸾便靠近姐姐:“江陵县离贺家不过五日,姐姐为何突然想通?”
薛茹芸偏头看了看贺照,斟酌后才开口:“那贺家公子非良人。”
贺照斜倚闭目,几乎是在薛茹芸话音才落,便开口:“你们当真在我面前说我兄长的坏话吗?”
当面说坏话的人:“抱歉,贺小姐,我并非有意冒犯。”
话虽这样说,她脸上可不见半分悔意。
贺照这才睁眼,歪着头斜睨她,半晌又转头看向窗外:“无妨,我兄长本就是废物,正如我所说,他配不上你。”
她的眼中有些许落寞,也有些许不甘。
说罢,她便掀起车帘一角,倒春寒的风丝丝密密灌入,谢砚便轻咳一声,整个身子便没了力气般朝薛奉鸾倒去。
他只虚靠着自己,薛奉鸾便不曾推开他,却不想薛茹芸灼灼的目光朝二人投来。
她刻意忽视姐姐,而后想起什么似的,便问贺照:“当日你说‘我姐姐她不配’,原是在说你兄长不配吗?”
“不然呢,”贺照疑惑地看向她,“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见薛奉鸾欲言又止和避而不见的目光,贺照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突发癫狂辱骂我兄长,原来是竟是误会!”
这话令薛奉鸾不得不汗颜,抬起袖子掩面,而谢砚更是轻笑一声,因离得太近,笑声自耳后传来,吓得她一个激灵,便往姐姐那侧靠了靠。
贺照指着她:“你说得不错,你姐姐说得也不错,我兄长就是顽劣不堪荒唐至极,我曾还寄希望于新的嫂嫂来照管他,可是他上次来谢府闹那一遭,还是死了比较好。”
薛奉鸾闻言,本想同姐姐面面相觑,但她好似生了自己的气,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便又转头看看谢砚,他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只能低头假装什么都不知晓。
“你们都是这般看我兄长的,真是太好了。”贺照像是在喃喃自语。
马车颠颠簸簸,谢砚似乎是真的十分不适,才到下午便整个人都倚在薛奉鸾身上了。
姐姐似乎愈发生气,却也不严厉地看着她了,而是紧盯着谢砚,似乎是要将他的衣服盯穿一个洞来。
今天并无太阳,只是天光默默暗了下来。
路边有一客栈,虽不大,但里面透着光。
贺照令马夫在此处停下,一行人便要在此处歇脚。
其他三人倒是并无意见,只是薛奉鸾想到在潼南客栈遭遇的一切,心里不住地发怵。
更何况这客栈开在城郊,又怎能保证无虞。
“这客栈开在此处,有些蹊跷,还是小心些为妙。”薛奉鸾思虑再三,还是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天太暗,看不清薛茹芸的神色;谢砚则是因有些难受,所以一言不发。
三人中只有贺照率先开口:“不住在此处,难道宿在荒郊野外吗?”
薛奉鸾也知自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自己的遭遇也不便同外人明说,只得将话咽回肚子。
贺照看她犹犹豫豫,有些上火:“这客栈的掌柜是我与兄长相熟的长辈,无须担忧。”
听她像是保证,再加上谢砚真的需要好好休息,薛奉鸾便不再扭捏。
四人下了马车,薛茹芸看了一眼妹妹和她旁边的男子,不知在想什么,便跟着贺照前后脚进了客栈。
“各位客观,打尖还是……是小照啊!”这掌柜见到贺照十分高兴。
“四叔,开五间房。”
薛茹芸忙接口道:“三间就行。”
换来的是贺照不解的目光。
贺掌柜笑着:“这位姑娘,你们既是小照的朋友,我自然是要减免房费,你们也不必担忧盘缠不够,再者,还有小照呢。”
“姐姐的意思是,我与她一间房,谢砚需要人照顾,便和马夫一间房,贺照一间房,”说完薛奉鸾邀功地看向姐姐,“对吧姐姐?”
薛茹芸迎着妹妹的目光,最终没能狠心不再理她,便点了点头。
“那、那既然如此,还是开三间吧。”掌柜的明白她们的意思,提笔记账。
“诶,四叔等等,”贺照忙制止贺掌柜,“凭什么就我一人一间,我要同你俩一间!”
“那就两间?”贺掌柜看向两位姑娘,以问询他们的意见。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好,那就两间房,”贺掌柜执笔在账本上写着,“饭菜是要送到你们屋里吗?”
贺照接口:“不用,我们就在这吃。”
薛奉鸾看着自己搀着的谢砚发了愁:“可谢砚该怎么办?”
“您身边这位是谢公子?那您是……薛小姐?”掌柜的显然很是好奇。
她毫无防备地点了点头。
贺掌柜指向薛茹芸:“那这位便是我们贺家的大少夫人吧。”
“我是薛茹芸,不是贺家的少夫人。”薛茹芸拧眉,对他的说辞感到十分不满。
贺掌柜还是很好奇:“良辰吉日不是……”
贺照不欲同他解释太多:“出了些意外,她没有过门呢。”
贺掌柜点点头,笑意在他脸上愈发明显。
薛奉鸾她转头看去,谢砚的脸色更是苍白了,连平日殷红的嘴唇都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