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驰眯着眼睛研究着,“你准备一直低着头吗?”
云初猛的把头抬起来,抿着唇,眼匡噙满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哭起来。
你个缺德煞神,你踩的原主,痛的我身,要不是我有空间,我现在都已经化作花肥了。
走哪都能碰上你,刚被裁员,出来创业第一天,就碰到心怀鬼胎的前同事。
小娘子我家计困难,哪能是你这种贵公子能体会到的艰辛,没时间跟你打嘴仗。
刚到山门口一卖花婆子,看着眼前这情景,“这位公子,您瞧着也是一富贵人家,怎么把好好的小娘子逼成这个样。小娘子,他怎么你了。”
“他·······他上次,上次,想轻薄于我·········”掀被子当然算轻薄,说罢,大颗眼泪不受控制的滚滚而下。
周围人见高大公子皱眉,既没否认,更没辩驳。
好嘛,又是一个浪荡公子哥。
鄙薄的眼神纷纷投向燕驰,看他着绯服配银鱼袋,五品以上,又不好惹。
燕驰可不管周围人眼光,从小到大,他受过的非议、白眼,多了去了。闻到她身旁竹篮里的花香味,一把掀开盖在上面的布,拿出一枝,闻了闻,“含笑花,不错,好香,怎么卖的,我都要了。”说罢,不管不顾,就往自己右耳边一插。
云初看了一眼那朵花,她够不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人皮可真厚,“三公子,闹够了就走吧,别耽误我卖花。”说话语气平和,淡淡的不带一丝恼怒,反手抹了一把眼泪。
这倒让周围摆摊的摊主和路人,莫名欣赏小娘子的勇气,不卑不亢,身形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了,却还在对抗强权。
“今日你赠我花,来日,你若有困难,知道去哪里找我吧。”燕驰似笑非笑道。
“咱俩不熟,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打扰。”云初直顶顶的给撅了回去,谁送你花了,分明就是抢的。
燕驰眉毛一挑,带着一丝笑意,大马金刀的走了。
众人见他走了,都替她松了口气。卖花婆子走过来笑着道,“小娘子,你卖含笑花阿,卖花要像我这样,最好是簪一枝在发髻上,或在耳边,别人就知道你有什么花要卖。”
“含笑花极少啊,今年岭南的商船这么快到了吗,你这花看起来还挺新鲜的,怎么卖啊。”
“绿叶素容,其香郁然。我要一枝。”
云初其实心里也没底,一枝鲜花能卖什么价,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娘子,你可以叫我曹阿婆,我常年都在这里卖花,大家都认识我。含笑花稀少,岭南才有,你看,以往是三十文一枝,买的多,二十八文一枝,成不成?”曹阿婆笑着道。
云初微笑着点头,还是好人多,终于迈出一大步。
“曹阿婆,你人真好啊。”说罢,眉眼弯弯甜甜一笑。
围观的人多,买花的人络绎不绝,一炷香的时间,连带着曹阿婆的花,也一起卖光了。
云初数了数钱,六贯三百文,把破布折叠起来,掉出个一两的小金饼。
这块破布,只有刚才燕驰掀起过,就一直卷在竹篮一角。
云初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就当做医药费了。
在大相国寺解库,六贯铜钱换成六个一两重小银饼。又跟着曹阿婆转了一圈,曹阿婆给她介绍了很多摊主,大家互相打个招呼,有个照应。
云初感谢曹阿婆,请曹阿婆吃了顿炒鸡兔,十五文一份。又去卖饼铺子,买了十五个羊脂韭饼,十五文一个,五个送给曹阿婆打包回去,云初自己打包十个回去。
买了三笏潘谷墨,三支赵文秀笔,单价都是一百文。
在尼姑手上买了三支垂丝海棠绒花发簪,一百五十文一支。
在秦家瓷器铺,磁州窑产的白釉注壶七十文、铁红釉钵三十文,定窑白釉刻花莲瓣碗三十文、白瓷孩儿枕三十一文、印花白鹿衔芝图折沿盘三十文,各买一件。
跟王家日常杂货铺的摊主,买了一整套种地工具,锄头、铁耙、铁镐、镰刀、柴刀、杵臼、簸箕、鱼篓、扳罾、麻线渔网、畚箕、尿勺、水桶、扁担、竹箩、粗枝剪、花枝剪,五百八十文,曹阿婆帮忙讲价,摊主便宜了三十文。
又定了六百只装香饮子的竹筒,特意要求竹筒底部挖一个小洞,一只一文,云初付了五十文定金,由于量大,申时末,免费送货上门。摊主非常开心,希望云初以后还从他那里继续定货,帮云初叫了辆牛车,浩浩荡荡的回家。
众摊主都笑眯眯的目送云初离开,这小娘子真不错啊,自己卖花赚钱,转手就来照顾他们生意。
汴京赚钱汴京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买这些东西,云初要回去测试大宅到底要哪些东西作为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