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看着他那张脸,脸上就黑得越厉害,阿生怕小命不保,“老大,是寨主要我这么做的,你就是再生气,阿生也不敢反抗啊。”
“他不是说会找个女人吗?!怎么会是你?!”大当家一拳砸在墙上,墙面裂出细纹。
阿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老大别生气,外边还有人,咱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歇个屁!!!”大当家哐哐砸墙,其动静之大,传到屋外,大家心照不宣嘿嘿偷笑。
林婉云不尴不尬地笑着,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
宴席一过,到了分别之时,骤然想到一人,林婉云把人叫到城主国相跟前。
“他是山上的郎中,医术高明,让他随我一同下山吧。”林婉云恳求道。
郎中作揖行礼,唇红齿白,耳聪目明,俨然正派形象。
“山下时疫闹了些久,而山上平安无恙,皆因他的功劳。”林婉云娓娓道。
早就听闻回龙山上医者高超,三番五次都未曾得见,派去的人不是被打出来,就是被大当家扔进了后山。
趁着这个机会,城主对着郎中毕恭毕敬起来,“先生若能救我苍州子民,我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
华话音未落,深深往地上一跪,郎中忙去搀人,不消旁说,早有此意。
医者游历四方,悬壶济世,只是大当家于他有知遇之恩,他曾流露出下山的意思,但被阻拦,自古忠孝难两全,今时今地,正是好时机。
“城主不必多说,我早有此意。”
一行人不再逗留,林婉云回望一眼山寨,眼中含有无边情绪,跟着人马浩浩荡荡下山。
耽搁这么些时日,等众人赶回,已经是天白大亮时分。
苍州刚生瘟疫的时候,请了多少大夫都无济于事。
一落地,郎中未曾歇息,便自请去照顾病人,郎中前脚刚走,林婉云后脚跟上,却被侍卫给拦住。
“大人有话要问你。”言外之意是要回府。
林婉云不情不愿地坐上马车,拖着身子进入府邸。
入府后,换了衣衫首饰,挑不出错,林婉云拐到正厅里,等候着国相的问话。
国相一早就在厅里喝茶,衣袍俱是崭新。
“大人。”她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茶水温热,茶盏稳稳当当搁在桌上,道:“我有话要问你。”
头垂得更低,国相扬眉,“跪着做什么?你起来,站着回话。”
“是。”她毕恭毕敬起身。
“我且问你,出城那日,是谁给你消息?”阴翳的目光中满是猜忌,思索再三,她回道:“是城主,他的人发现水源有问题。”
“我和表姑娘出城查探,却不想中了埋伏。”她垂着脑袋,憋出一脸可怜相混淆视听,“山上的人好粗鲁。”
知她在土匪窝里走了一遭,也不忍多加责怪,“山上发生了什么,你如实招来。”
“是。”她抹抹眼泪,心里委屈极了,“我和表姑娘被绑上山,大当家色胆包天就要强迫我,我不肯,不惜以死相拼。”
“表姑娘不愿我为难,愿委身土匪换我自由,她可真是个天仙般的人。”
“是我害了表姑娘。”呜呜大哭起来,头一遭有人敢当着国相的面哭,还是小女子,国相神色微微慌乱,平复语气道:“别哭了。”
林婉云抽抽嗒嗒,好半晌止住哭声。看她哭得委屈,便知真假,“我知道了,下去吧。”
她行礼告退。
穿过一道道洞门,湿巾擦着脸,那张哭哭啼啼的面容被冷静所取代。
这几日在府中歇息,为了不引起国相的怀疑,她躲在房里化了一个憔悴的妆容,没事就在外头晃悠一圈,营造出问心有愧的样子。
看她的样子,苍州的百姓真的相信,城主夫人的小妹用自己换取苍州百姓的存亡,深明大义,实为后人敬仰。
把李嗣越传越神,更有留言称,李嗣前世是西王母身边的侍女,人美心善,是大富大贵之人。
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林婉云啖笑不语。
郎中妙手回春,从进入塔楼的那一刻起便再没有出来过,林婉云担心这么操劳下去,铁打的人也会病倒,她特意熬了一锅鸡汤,带去偷偷给郎中补身体。
郎中自然不肯,她劝说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倒下了,病人怎么办?我还指望你给大家治病呢。”
闻听此言,郎中也不再谢绝,打开了用锡纸包好的瓦罐,香气氤氲,拂去一身的疲累。
这可是李嗣都没有的好待遇呢,林婉云催促着他快喝。
郎中用小勺挖了勺汤,鸡汤浓郁,味道鲜美,鸡肉熬得松软,一口咬下去嫩滑无比。
他由衷赞叹,“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