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柳在溪拉着谢景行一同出游,那日天气晴朗,游湖之人络绎不绝,当她发现一艘空闲的小船时,刚要出声跟谢景行说,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一处看,甚至可以用‘痴迷’来形容,柳在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瞬间呼吸一滞——船上的人正是她的姐姐。
原来他看着的人,是她的姐姐,意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从小到大,柳纤云总是能轻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不需要刻意表现,那些目光和关注便会自然而然地围绕着她。
柳在溪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谢景行心动了,他对柳纤云心动了,说不慌肯定是假的,但她喜欢了他这么久,谢景行却从未给出过任何反应,原来她陪他这么久,也抵不过这姐姐这一面吗?
第二天,柳在溪来到郊外院子,看着谢景行作画,她一直都知道,谢景行很优秀,应该是某世家公子,若不是那次意外受伤被她救下,他们二人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联系。
此刻,他在画姐姐。
柳在溪脸色有些苍白,她语气颤着道:“我做了你爱吃的芙蓉糕,吃点吧,先别画了。”
谢景行放下画笔,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随即又继续专注于画布。
“你不多吃几块吗?”柳在溪的声音有些僵硬。
“不了,我想尽快画完。”谢景行头也不抬地回道。
柳在溪看着他,沉默了,随后又鼓足勇气,朝着他道:“景行,我有点喜欢你,你能跟我在一起吗?”话音刚落,柳在溪便有些后悔了,她几乎能预想到结果,但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
万一呢……万一他会答应呢?
谢景行视线终于从画面上转移到她的脸上,他皱着眉头说:“在溪,对不起,你救过我,我很感激,但我现在心里已经有别人了,不能和你在一起。”
柳在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嗓子也有些紧,她声音颤抖着:“可是,我救了你,还陪了你这么久,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动心吗?”
谢景行皱眉,语气冰冷道:“在溪,感情的事强求不得,你救我,我很感恩,但这不是爱情,你更不能拿救我做为条件让我跟你在一起,你这跟强迫有何不同?”
柳在溪看他,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我没有。”她摇着头,咬着嘴唇,“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呢?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为什么不是我呢?”
说完,柳在溪转身跑了出去,老天似乎也在为她流泪,外面倾盆大雨,她身上也湿透了,她站在街道上无声哭泣,潭居岸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打着伞,来到柳在溪眼前,替她遮住浇在她身上的雨水。
潭居岸想起,前世,也是今日,她同样被谢景行拒绝,仓皇逃离,那日天气晴朗,她却因伤心过度昏厥,被他所救。
醒来后,她一直跟他道谢,那个男人害他伤心至此,可她却始终不愿看他一眼,这一世,天公不作美,雨水倾盆而下,她虽未昏迷,却依旧默然不语,可他就是知道,她在哭,原来,这一世,她依旧向谢景行表白了,难道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
潭居岸忽然想起离开山鬼当铺时,须尽欢对她说的那句话:“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是吗?真的会实现吗?
他伸手把柳在溪搂在怀里,声音很轻,和雨水声混杂在一起,传到柳在溪的耳朵里。
“有我在,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柳在溪的脸趴在他的肩膀处,嚎啕大哭,哭的忘我,潭居岸的肩膀被她的眼泪浸湿。
为什么她喜欢的东西永远都不属于她呢?
潭居岸揉着她的脑袋,轻哄着:“谁说的,会有的。”他其实很想对她说,他很喜欢她,也会一直喜欢她,可不可以回头看看他呢。
但是他不敢说出口,他怕把人吓跑……
这一天,潭居岸陪着柳在溪很久,又陪她去饭馆吃了一顿饭,她吃的很少,吃着吃着东西,就开始发呆,他叹气,又无奈。
“是不喜欢吃吗?不喜欢我在让人给你重做?”
柳在溪看着他,他这人真的很温柔体贴,可她现在因为表白被拒,连对着他笑都笑不出来,她勉强自己开口:“没有,饭菜很好吃。”
———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柳在溪每天都郁郁寡欢,明月都看在眼里,她没办法,这天她突然来到柳在溪面前。
“小姐,潭公子邀请你去看花灯。”
“花灯?”柳在溪疑问。
“是啊,这不是到上元节了吗。”
柳在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了上元节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潭居岸和柳在溪并肩走在桥上,桥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潭居岸始终默默护在她身后,防止她被挤到。
每年的上元节,人们都会放花灯祈福,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将来能和谢景行一起放一回花灯,如今这愿望却再也无法实现,因为陪在她身边的已是另一个人。
潭居岸提着一盏精致的莲花灯,轻声问道:“要不要一起放一个?”
柳在溪轻笑一声:“好啊。”
“那你可要好好许个愿,”潭居岸语气温和,“说不定哪天就实现了呢。”
柳在溪看着他,有些意外:“你居然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