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那天的道歉,都是假的吗?”
米静一脸不耐,却在众人的说辞中逐渐害臊:“我只是有点急事。”
夏时不想和她掰扯那么多,她望着扫把和簸箕,迈腿准备走过去。
此时一个人影从她眼前闪过,那个高挑的少年穿过嘈杂的人群,从教室的角落里,拾起了一把斜斜倚靠在墙上的扫帚。
他转过身,看着米静,一字一句地说道:“是天大的急事?再怎么着急,也不能让尚未痊愈的人干活,是不是?”
“和你......没有关系吧?”米静吞吞吐吐地反问。
自那日苏忻意走近教室拦下她,并把监控视频播放给所有人看后,她便对他产生一种畏惧心理,不敢过于直白和嚣张,但畏首畏尾也不是自己的作风,她知道,她一点儿也不想和夏时待在一块,那种窒息的感觉,她不想再体验下去。
可苏忻意却不是好糊弄的人,他修长的手指轻指前排教室的黑板:“那上面的擦拭印迹难道不明显么?”
米静张了张嘴,不想落于下风,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也身体不适,当然可以早点回家。”
苏忻意轻扯嘴角:“哦,是突发性懒癌发作了,比阑尾炎还要凶险?”顿了顿,他瞥了她一眼,火力全开,“看来你们十五班值日的时候得备个急救箱,专门治疗公主病急性发作。”
“你.....”米静咬咬牙,狠狠放下了书包,不情不愿地挑了根扫帚。
十五班的其他人叹服于苏忻意的嘴毒,鄙夷米静的装模作样,更佩服夏时,觉得她够厉害,请了这样强大的帮手。
张雨泽正好在外面目睹了全场,他双手抱臂靠在十五班门口,看着好友霸道的模样,有种欣慰的感觉。
苏忻意自小,嘴皮子利索,人称“南临小铁牙”,他从不害怕大人对他的管教,在被教育这方面,他有着自己的见解。
说得对了便听,不对了争辩两句,跑到朋友家玩玩小霸王游戏机,顺便去超市买两瓶AD钙奶,回家了自自然然,没有丝毫惧色。
那个时候的张雨泽,尚小,无法复制苏忻意的做法。每每苏忻意跑到他家玩,他总要问他:“你爸又说你了?”
接着苏忻意便会理所当然地回答:“是啊,又被你猜对了。”
张雨泽那时候一直以为苏忻意只是想找个玩伴,自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
但有一次,他不小心将同班同学的玻璃杯打碎在地,对方刚好是个刺头儿,火大了,撸袖子揍他,被打了两拳,苏忻意正好打完篮球走进来,一看自己兄弟被欺负,二话不说,上拳头。
“你丫真行,欺负到爷爷我头上来了。”张雨泽当时,被打懵了,模糊中只听得苏忻意低沉地说了这句话。
他的心,瞬间由感动代替了委屈,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一旁的苏忻意痛凑了对方一拳,空暇处看见张雨泽流着泪哆嗦着,不解气,手脚力气更猛,对方被他连连打退到地上。
但他是有底线的人,看到对方不动了,上前拍拍人肩膀:“杯子碎了赔你,别一开始就招呼拳头,你看这下爽不爽,记不记得住教训?”
那之后,没人敢动张雨泽。
张雨泽自此,永远记住了那一天,那个人。在自己无助的时候,像个哥哥一样,站在自己身后,保护着自己。
他好像一下就明白了苏忻意之于他的意义。
教室里,苏忻意见米静加入进来,他让夏时坐着休息,自己则帮忙干活。
他做事很高效,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阵风扫过脸颊,夏时用手将发丝别在耳后,垂下手臂的时候才觉察出自己的脸早已热得发烫。
人不怕生病,最怕生病时没有人照顾,没有人关心。虽然自始至终仿佛是一个人咬牙过难关,但总有一个人会站在自己身边,真正地关心自己。
夏时在那一刻,听不见窗外潮水般的声音,只听到了少年举着扫帚在地上清洁的簌簌声,轻飘飘又掷地有声。
他甘愿帮她,从不抱怨。
走在回家的路上,冬日的晚风拂过脸颊,有些生冷。路边的小摊飘着香味,夏时定睛一看,是淀粉肠的摊位,香味四溢,飘散至各处,有好多学生扎堆去买。
苏忻意也闻到了那股味儿,只是他不喜欢吃这种路边摊,余光却能感受到夏时望着那边的灼灼眼神。
“想吃吗?”
“好久没吃了。”夏时的眼睛弯了弯。
苏忻意走到摊位前和摊主说:“要两根淀粉肠。”看了眼夏时,补充道,“一根不辣一根辣。”他还记得夏时现在不能吃辣的。
过了会儿,老板举着淀粉肠,夏时接下,另一根递给了苏忻意。
淀粉肠热乎乎的,滴着香油,上面被涂了一层甜面酱,撒了一层厚厚的孜然粉,这种熟悉的香味一下子就捕获了她的味蕾。
啊,巨好吃。小小地咬了一口,多巴胺疯狂分泌。
“今天来我家吃饭吧,我做给你吃。”耳边响起少年惯常磁性沉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