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伊一好不容易才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打着转向灯停在了路边,悄摸斜眼打量了一下路边的蓝伊一。午夜的街头,一个衣着鲜亮又昂贵的女孩,想必是出门去寻找快乐,他已经做好了掉头会市中心的准备,那里人多活也多,再拉一趟他就交班了。
蓝伊一利落地拉开车门,坐上了后座。
“去南湾。”蓝伊一拉上了车门。
“南湾?”司机有些吃惊地扭回了头。
“有什么问题吗?”
“诶呦喂,我说小姐姐啊,这半夜三更的,南湾那边又出了人命,你穿成这样,自己一个人去那种偏僻的地方不大安全。”
蓝伊一有些疲惫了,不想跟海港城这些嘴碎的的哥浪费时间,“两百块,包您空车跑回城里也不亏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女儿跟你一样大的年纪,我们做父母的……”
蓝伊一看了看附近空旷的街道,别的出租车不是没有,但都已经栽了客。司机罗里吧嗦地念叨着,蓝伊一抬手看了一眼表,现在距离日出还有6个小时。她得去南湾,看看那些被捞上来的尸体,看看到底是谁的手笔。
蓝伊一无奈地从包里翻出自己的警官证还有五百块大洋,伸到了司机眼前。
“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警官证。你的车已经被征用了。请以最快的速度送我去南湾码头。”
司机将信将疑地从蓝伊一的手里抽出警官证,翻开内页,看上上面蓝伊一的穿警服的照片,又回过头看着坐在自己后座化了妆又穿着一身名贵衣服的女子。
顿时合上了警官证,满脸堆笑,“哎嘿,警察同志您好,如今我们人民警察便衣出勤时候的打扮真是越来越贴近生活了,我这天天跑出租的都没看出来您是警察。”说着把警官证递回给蓝伊一,又悄悄抽走了她指缝里的五张大洋。
蓝伊一收起警官证,靠在了后座上。
“能帮助人民警察办案,绝对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荣幸。”司机点着车,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您啊,放一万个心,我开着又快又稳,您就好好在我车上休息会儿。20分钟以内我保准给您送到地方。”
这辆车在城市里迅速穿行,几分钟后便开进了隧道里。隧道里灯火通明,蓝伊一伸手拉下半截车窗,有暖黄色的灯光照进车里。来往的车辆从她身边穿梭而过,只留下轮胎撵过地面的沙沙声。
蓝伊一扶着下巴,看着窗外闪烁的光影,陷入了似睡非睡的空白之中。她的脑海里不住地重演着在北湾山顶上,吴缺决绝地举起枪的样子。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她拿枪,她那样子,像是一个素未蒙面但又无比熟悉的陌生人。
吴缺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用枪口对准她的人。
警察是很危险的职业,但当法医这些年,蓝伊一从来没犯过险。去勘验现场,偶尔协助布控,也都是在同事们的保护之下。相比于持枪对抗匪徒,她更多时候是左手持手术刀和右手持止血夹,在解剖台前一站就是一天。这么多年,用进废退,枪法也就没那么专业了。
毋庸置疑的是,吴缺是个用枪的好手,从她持枪的姿势和射击的精准度就可以看出来。
那她平时都是在哪里练枪呢?蓝伊一心生疑惑。枪支是海港城严格管控的物品,普通群众是不允许私藏枪支的,连专业的安保公司都不行。
所以发生在海港城里的打架斗殴事件,大多数伤痕和致死原因都是钝器击打,或者是被锐利的刀具劈砍或者刺伤。但近半年来,海港城出现了两种不容忽视的子弹。
一次是击杀姜咏澈的那颗自制的子弹,全弹长112.27毫米,弹头直径得有10.36毫米。想起那次枪击,蓝伊一仍旧历历在目,一颗从天际飞来的子弹,没有丝毫偏移地砸进了姜咏澈的头颅,他的脑浆溅和黑桃A香槟混合在了一起。蓝伊一仍旧记得姜然绝望的脸,记得自己冲上台,伸手把那颗子弹从他的脸上拔出来时姜叔叔滚烫的鲜血。。。
另外是出现了两次的钢质9mm鲁格弹,第一次是在成罡惨死的安全屋里,那个女杀手吞枪用的子弹就是钢质9mm鲁格弹,第二次就是在刚才,她从吴缺那辆吉普车车轮里取出的子弹,也是钢质9mm鲁格弹。
想到这儿,蓝伊一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事情全都指向一个充满恐惧的结论,这个结论是真相吗?这需要一步步求证,甚至需要提出一些近乎胡编乱造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