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她无比费解的是,自己表达了喜爱之情,蓝伊一看起来并没有很开心。
她们走出主楼的时候是下午六点,阳光已经没那么热烈了。Riesling把车钥匙丢给了汤照眠,跟着蓝伊一坐在了车后座。
“从纵横北路1号开始吧。”蓝云心“啪”地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1号烟味太重了,我们直接从3号开始吧。”蓝伊一靠在后座上,滑着手机。
“2号有什么问题吗?”Riesling问。
“现在太早了,2号不开门。”蓝伊一回答道。
“1号有好看的小姐姐。”蓝云心说。
“你们在说什么?”汤照眠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找点儿喝的。”蓝云心说,“姐,我上回放在你车里的骰子还在吗?”
“附近不是有一间COSTA吗?”汤照眠说,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汤照眠,车里鸦雀无声,“怎么了吗?”
“骰子在你面前的抽屉里。”
蓝云心拉开抽屉,一颗正方形的小盒子静静地躺在抽屉的角落里,“找到了。”蓝云心拿出小盒子,摇了摇,放在了车中间用来搭胳膊的地方。
“我开了?”蓝云心说。
“请。”Riesling饶有兴致地看着蓝云心。
正方形小盒子的盖被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小骰子,红色的1点向上。
“耶!”蓝云心欢呼道。
蓝伊一有些无奈地把手搭在车窗上,扶着额头。
“这是什么玩儿法?”Riesling问。
“每周六一起喝酒就是我们姐妹之间沟通感情的主要方法。”蓝伊一说,“不能达成共识的时候,就用扔骰子的方法决定去哪家喝。”
“现在就要去喝酒了吗?”汤照眠有些惊讶地问,“现在天还没黑啊。”
“就按你这速度开,等会儿上高架再堵个车,等到了纵横北路天就黑了。”蓝云心吐槽道。
汤照眠转过头冲蓝云心翻了个白眼,坐在后座的蓝伊一默默地抓住了头顶的把手。下一秒,汤照眠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拐上了主路,连转向灯都没打地连续超了好几辆车。导航上预计一个小时的车程,汤照眠狂飙了半个小时就开到了。
到了纵横北路的时候,仍旧是黄昏时分,城市的街道向晚。汤照眠跟蓝云心下了车,吵吵嚷嚷地走进了纵横北路1号那间叫“Catial”的鸡尾酒吧。
Riesling合上车门,站在刚刚开始热闹起来的纵横北路,看着西边快要死去的黄昏。她的身体里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时差反应的感觉,一种存在于不存在、与周围的环境保持距离、莫名脆弱的感觉。她想起了刚刚回到海港的那个傍晚,如果海港城只是她的家,而不是她的战场,那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呢?
城市街道上的人声喧闹,乌鸦从远处飞来,站在了高高的树上。
街上的车亮着红屁股,走走停停。去报刊亭买烟的老爷爷随手翻着摊位上的报纸,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正站在一个煎饼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挥舞着煎饼铲的大叔。
几个穿着校服裤的中学生,前呼后拥地走进了一间小酒吧里。一对恋人并排走在街上,他们手里拿着买一赠一的麦当劳甜筒。
蓝伊一站在Riesling的身后,看着她沐浴在黄昏里的背影。蓝伊一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看上去竟然那么脆弱。
蓝伊一知道她并非常人,常人只会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才表现出不堪一击的一面,面对俗世的幸福,他们往往表现得胸有成竹。Riesling正好相反,她在俗世的幸福与归属感面前,脆弱地无以复加。
蓝伊一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Riesling,侧着脸靠在她脖颈后。在Riesling银色的项链之下,蓝伊一窥见了一条从衣领里延伸出来的浅浅的疤痕,如果不是这么近的距离,恐怕她永远不会发现。
她有些自言自语地问:“你有多少个小秘密?”
“只有一个,”Riesling在日落的恍惚当中回过神,转过身,把手搭在了蓝伊一的肩上,弯起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除了这一个小秘密,我也是一个极其平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