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鬼市。”Riesling说。
蓝云心点了点头,追问道:“几号?”她眼睛的颜色也是棕色,甚至看起来甚至比蓝伊一的更深一些。
“老板要看熟人才给货,我帮你带一些,你找你姐拿就行。”
“谢啦。”
汤照眠无心去听两人在聊的什么烟草,她抱着手臂,心不在焉地注视着洒满阳光的地面,用余光悄悄偷瞄着蓝云心。
上一秒,她还是赤-身-裸-体,悠闲地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一秒,她似乎对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格外地珍惜,紧紧地裹着一条乳黄色的宽大床单,大到可以把她整个人像包裹一只易碎的花瓶一样安全地包裹起来,只露出用来呼吸的头和用来走路的脚掌。
如果她是一个脱口秀演员,那她在平时的生活里一定是一个沉默寡言又惜字如金的人。
阳光从云朵里钻出来,照亮了袅袅的青烟,也照亮了蓝云心有些忧郁的脸庞。汤照眠看着她,眼神有些恍惚,在过去,她对于艺术这件事情,唯一笃定的就是:她对艺术一无所知。
艺术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极其遥远的事情,她连小学美术课本上的全世界公认的名画都欣赏不来,过去如此,未来想必也是如此,但她却出乎意料地认为,自己此刻应该离艺术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蓝云心伸出右手拍了拍汤照眠的肩膀,还没等汤照眠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把烟递回到蓝伊一的手里,转身朝画室的一个角落走去,骨感的脚踝在宽大的床单下若影若现。
汤照眠一脸懵逼地看着蓝伊一,蓝伊一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尿性。蓝云心止步在画室的角落里,转头看向了汤照眠,汤照眠有些无奈地跑了几步。
“张开手臂。”蓝云心说。
汤照眠把手臂伸展开来,站成了一个“十”字。
蓝云心解开了包裹着自己的床单,把床单的边缘放在了汤照眠手里,就这样,在画室的角落围出来一个狭窄的私密空间。蓝云心若无其事地面向汤照眠,一件一件穿着bra,内裤……
汤照眠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另一个人的身体,她有些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这个细微的动作被蓝云心悄悄收在了眼里,她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谢谢你。”蓝云心穿戴整齐,接过了汤照眠手里的床单。
“不客气。”汤照眠看着洒满阳光的地面说。
蓝云心笑着,带着三个人走出了画室,沿着走廊,朝着她们刚才来的反方向走去。
与其说这里是一个高校的教学主楼的走廊,不如说这里是一个街头艺术展示区,曾经洁白的墙壁上被绘满了奇奇怪怪的彩色涂鸦,给本来就不明亮白炽灯的光线染上了更加抽象的色彩。蓝云心张开手臂,推开一扇丑陋又突兀的灰色防盗门,止步在一个昏暗的正方形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里所有的光源,都来一个透着自然光的高大彩色窗格,像是教堂里的花窗玻璃。Riesling走到窗边,伸手摸了摸,上面是凹凸不平的已经干了的油画颜料。
“我们站在这儿干嘛?”汤照眠问。
“等电梯。”蓝伊一回答道。
“我姐穿了高跟鞋,不方便走楼梯。”
蓝云心的话音刚落,她们就听到“叮”地一声,像是微波炉里加热的牛奶已经好了的声音。一面被画满了涂鸦的墙壁上,两扇电梯门缓缓打开,电梯里明亮的黄光照亮了昏暗的空间。
“这电梯,是通往天堂的吗?”Riesling戴好墨镜走进了电梯,顺手按下了1层的按钮。
在拥挤的电梯里,蓝伊一好闻的味道,萦绕在Riesling的鼻尖。她有些恶作剧地伸手,透过蓝伊一柔软的衬衣,用食指和拇指,揪住了她的肩带。
蓝伊一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坏笑的Riesling,仿佛回到了充满恶作剧的学生时代。“叮”声再次响起,Riesling张开了手,肩带弹了回去。
“这么熟练,小时候没少干这事儿吧。”蓝伊一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勾上了Riesling的肩膀,走出了电梯,“告诉姐姐,你今年几岁了?”
“22岁。”穿着高跟鞋的蓝伊一还是比净身高有178cm的Riesling矮了两三厘米,这样被勾着,Riesling只能弯下腰走。
“你是不是从小就大高个,上课只能坐在最后,没事儿就喜欢弹前桌女孩子的肩带玩儿?”
“这你都知道。”
“你这种熊孩子,姐姐我见多了。”
在学校里上课这件事对于Riesling来说,宛如前世的记忆。在她所有关于课堂的记忆,都是劳改所高墙里刷着浅绿色墙漆的冰冷教室,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深蓝色劳服,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发型,每天学习的也都是几乎相同的内容。
至于弹女孩子肩带这件事情,是她从一个青春校园偶像剧里学来的(Riesling除了热衷昆汀暴力美学电影以外,经常会看一些都市剧来了解海港人的日常生活)。在那个世界里,主人公就是用弹肩带来表达自己对女主人公的喜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