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手好冷。”
张清淼清晰摸到皮下青色的血管在跳动——是活生生的,会喘气的,男孩子的......
来不及心悸,木屋西北角的承重柱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张清淼惊恐地循声望去,只见木墙竟像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拉扯,木板之间的缝隙被生生撕开,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刹那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肉气息汹涌袭来,好似腐烂已久的尸体被瞬间打开,那股恶臭直灌鼻腔,熏得张清淼几近窒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随后一只足有三寸长的尖锐利爪,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们刚刚头顶处的木板。
利爪嵌入木板,发出沉闷的“噗嗤”声,木屑飞溅,险些擦过张清淼的脸颊 。
“疾行噬骨者…”祁舟单手撑在张清淼耳侧,喉结随着喘息在阴影里起伏,“西北方向是盲区。”
张清淼旋身撞翻一旁的木桌,在满地滚落的杂物中精准抄起瓷瓶。正东方的破洞处,第二只利爪正撕开裂口,他借着前冲惯性将瓷瓶抡出半圆。
这一瞬间,一股带着腐臭的腥风擦着他的耳畔呼啸而过,强劲的气流让他的发丝飞扬起来。
“砰!”瓷瓶重重砸在怪物的肩膀上,碎裂的瓷片四散飞溅。
张清淼定睛一看,只见那怪物身形精瘦,皮肤因脱水和病变呈现出斑驳的灰黑色,犹如干裂的土地。它的獠牙尖锐如钢针,正朝着祁舟的咽喉咬去,距离仅剩半指之遥。
“祁舟!”张清淼瞳孔骤缩,心跳几乎停滞。
千钧一发之际,祁舟身后的手猛然抬起,一把匕首寒光一闪,精准地刺入怪物的咽喉。
粘稠的鲜血喷溅而出,溅在张清淼的脸上,滚烫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闭眼!”张清淼低喝一声,手中的弓箭已蓄势待发。
祁舟睫毛微颤,却见箭矢已撕裂空气,直直钉入变异体的额心。
“噗——”腐肉被穿透的闷响炸开,腥臭的黏液喷溅在张清淼的侧脸。
他连睫毛都没抖一下,反手拉弓对准另一只正从窗口探入半边的怪物。
“弱点在脊椎第三节。”祁舟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紧绷的哑。
张清淼瞳孔一缩,电光石火间,他猛地旋身将祁舟扯到背后,后仰躲过横扫而来的骨刃,弓弦几乎擦着鼻尖掠过。
第二支箭在极近的距离离弦,贯穿怪物的咽喉后余势未减,硬生生将它钉死在院外的枯树上。
枯枝簌簌震颤,黑血顺着龟裂的树皮蜿蜒而下。
木屋重归死寂,只有铁锈味的血滴从檐角坠落。
张清淼的胸膛剧烈起伏,弓弦在掌心勒出深红的血痕。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祁舟的后背正紧紧贴在自己侧胸前——方才情急之下,他竟是将人整个圈进了怀里。
怀中的身体有一瞬僵硬,旋即放松下来。
祁舟抬手轻轻摩挲珊瑚弓,嫣红的耳垂擦过张清淼的下颌,吐息轻得像叹息:“……你是真不怕死啊。”
张清淼愣了一下,随即轻笑:“怕死就不会来救你了。”
祁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侧头,目光落在院外夕阳的余晖上。
张清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那具足有两米长的怪物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黑色鳞片下渗出墨绿色的黏液,将枯草腐蚀得滋滋作响。
他蹲下身,用树枝拨开怪物裂开的腹腔,断裂的触须突然抽搐着缠上树枝——那上面沾着某种黏腻的银丝。
“这是……蛛丝?”张清淼皱眉,指尖轻轻捻动,便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那些银丝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分明是某种更高级的掠食者分泌的。
“我劝你最好别碰那些蛛丝。”祁舟的声音冷冷传来。
张清淼抬头,只见祁舟正倚在门边,面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冷得吓人。
“这些蛛丝沾上皮肉便会融骨。”他眼尾扫过张清淼被蛛丝勾破的衣襟,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你若想死得快些,尽管去碰那些丝网。”
张清淼尬笑着收回手,心里却隐隐不安。
他环顾四周,望着这一片狼藉、摇摇欲坠的木屋,又看向身形单薄、面色苍白的祁舟,柔声道:“你受伤了,不如先去沙发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