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扯平了。”杨清远不甚在意地说着。顾平安知道他指得是上次也是半夜去火车站接他的事。
那种小事过了这么久他都计较得有来有回,还惦记着要‘回礼’,顾平安心里不是滋味。
“几点出发?”杨清远又问。
“嗯?”刚刚在走神,隔了几秒顾平安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什么,笑道:“九点半。”
杨清远点头,“早点休息。”
“嗯。”顾平安缓慢地抬脚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家?”
一般人离家小半年了,对回家过年这件事都会表现非常期待,但他却感觉杨清远好像异常的冷淡甚至抵触。
上次那个女人应该不是他亲生母亲吧,太年轻了,长得也一点都不像。
“过几天。”杨清远说道。不过,这个‘过几天’也没个具体数字。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不知为什么突然蹦出一股离别的情绪来,顾平安忍不住念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没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说出来总归比憋在心里强。”
杨清远看了下表,提醒道:“你再啰嗦,天就要亮了。”
酝酿的好好的情绪就被这样无情地冲散,顾平安扁着嘴,不情不愿地上楼。
一旦过了那个睡眠时间点,再加上有心事就很难睡得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有点困意。
冬季昼短夜长,等天完全大亮时已经八点多了。
本来闹钟在六点钟的时候就响了,但是他太困了就随手关掉,心想再眯十分钟就起去,结果这一眯就眯了一个多小时。
他还是被杨樺樹的电话吵醒的。
“顾平安,我们迟到了!!!”
杨樺樹也睡过头了。
顾平安轰隆一声从床板上爬起来穿衣服,以三分钟的时间洗漱完成,再匆匆把寝室的电闸水阀关掉,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围着条围巾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跑。
跑出校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忘记拿身份证,又匆匆赶回去。
这一来一回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等再出校门口的时候,杨樺樹也气喘吁吁嘘嘘地跑过来,他们是在同一个火车站,但他的车票时间还比顾平安要早二十分钟。
偏偏这个时候还不好打车,坐公交肯定是赶不上了。
杨樺樹急得团团转,想改签也没合适的票。
“快,看大表哥能不能再送咱一程,他有车。”他催促顾平安。
“那多不好呀,他昨晚已经弄到很晚了,现在叫他起来的话,人家都没怎么得休息。”顾平安不太愿意。
“哎,欠一个人情是欠,欠两个人情也是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纠结好不好的。大不了咱们给双倍的路费就是了。”
“这不是钱的事,我就是觉得……”
还没等顾平安说完,身后一声鸣笛,昨晚那辆车停在他们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个侧脸,“上车!”
顾平安不知杨清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两人稀里糊涂的又坐上了那辆车。
大约花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火车站,一到站,杨樺樹就飞快地跑出去,堪堪赶上检票。
顾平安还有十几分钟早,他看了看杨清远,让他在原地等一下,随后跑开。
五分钟后,他提着一份豆腐脑和肠粉回来,“给你。”
杨清远惊讶,对面的人因跑得太快还喘着气,脖子上的围巾没有章法地吊到了后背。
他抬手接过早餐,“谢谢。”
“你一个人也要记得吃早餐。”顾平安趁着最后几分钟想多说几句“多备点哮喘药,车上也要放,有事给我打电话。”
“真啰嗦。”杨清远眉眼弯着,帮他将跑到背后的围巾理到前胸,“还不快去,要检票了。”
只是很简单的动作,在两人之间却显得有点暧昧。
杨清远似乎看样子心情很好。
顾平安心跳得厉害,为掩饰自己的慌乱,他转身离开挥手告别:“再见。”
在过安检时,一想到有一个多月见不到,他回头看了一眼。
今天出了太阳,那人倚在车门旁看向进站这个方向,阳光照在他身上金灿灿的……
有些人呀,只要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他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