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缄游再次醒来,鼻尖萦绕着一股药水味。
他微微起身,身旁的祝观明也睁开了眼睛,“你有力气吗?请帮我处理下后背的伤口。”
李缄游点了点头,接过匕首,动作迅速地割下腐肉。
按照祝观明的指示倒上药水,等伤口稍干后,涂抹药膏,再用绷带仔细地裹了两圈包扎好。祝观明面色苍白,向他道谢。
他动作虽快,但处理完这么大面积的伤口,此刻疼痛才开始袭来。
不过,伤口处理好后,她发热的症状会有所缓解,伤口也能有所好转。
祝观明还有布料,便问:“你要吗?算是答谢。”
她看着李缄游冷漠的双眼,他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李缄游点头后,直接脱下衣服。
祝观明看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心想本应是个健康之人,如今却满身伤痕,实在需要换一身衣物。
许多伤口与衣服粘连在一起,李缄游却仿若不知疼痛,直接撕开。
祝观明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注意,便悄悄将一具尸体拉远,扒下衣服,模仿一声狼叫,迅速跑回来。
树林中果然有了动静,她又到上游重新装满水,顺便将头和脸浸入水中,清洗一番,还用剑割掉了不太方便的长发。
等她回来时,李缄游已将伤口处理得差不多,只是后背的部分无法自己处理。
祝观明接过刀,快速帮他处理好,包扎完毕后,李缄游穿上衣服,开始处理腿上的伤口,祝观明则闭目养神。
此时,身上的血腥味已没有那么浓重,药也基本用完了。
除非巧云明天还能送来,不过出门时本就没带太多药。
祝观明的头发还滴着水,她暂时用衣服包起来,想着反正明天就会干。
李缄游听闻有水源,也想清洗一下脸,他脸上的人皮面具藏污纳垢,怕是厚得都能砌墙,如今他只有眼睛能自由活动,却没有力气走路。
他指了指脸,祝观明明白他的意思,将水壶递给他,“水够,你直接洗吧。”
李缄游背着祝观明,扒下人皮面具,用壶中的水清洗干净,又接了些水,洗净自己原本的脸,重新戴上面具。
头发乱糟糟的,他也懒得打理,不过还是得注意些,要是长了虫子可就麻烦了。
他直接举起水壶冲洗头发,祝观明见状,又打开一壶水递给他。李缄游就这样披着湿漉漉的长发,避开伤口稍微擦了擦身体。
这样一番动作下来,他又感觉到疲惫不堪,“谢谢。”
祝观明看着他那张平平无奇、过目即忘的脸,唯有眼睛还算有神,符合她的想象。
毕竟,若他长相出众,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各国的世族购买奴隶时,大多看重长相或是过去的经历。
就像时夏,一开始便是被桃花楼买去的,也不知有多少平民百姓被非法贩卖。
处理好后,疲倦的二人各自靠在囚车的一角睡觉。
祸不单行,睡了没有一会,夜暮中雾气迷蒙,湿意增加,又下起了小雨。
细雨打在她的脸上,祝观明从睡梦中醒来。还是初春,夜中的气温比较凉。
丝丝缕缕的小雨随风飘进囚车中,一点点打湿她的衣裳,手脚也在一点点变冷。
她希望雨不要下大,可惜事与愿违,大雨来得急,走得也匆匆,只留下她干瞪着眼等衣物自己干。
瞥了一眼旁边的人,一动不动,就算是下雨了也没有把他淋醒。
祝观明闭眼继续休息,眼下做什么她都无能为力,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身体本能地往另外一个温热的人靠近。
李缄游迟迟醒来,看见靠在他旁边的祝观明,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是湿的,这是下过雨了?
他没有将肩膀上的人推开,只是继续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