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悄然而逝,次日清晨,有人远远扔来一壶水、两个蛮头与两个面饼。
高声喊道:“这便是你们的口粮,且吃些好的,到了地方,可就得上路了。”
祝观明伸手拿起一个蛮头与一块面饼,安坐于车上,慢慢吃了起来。
所幸她以衣服布料包扎伤口,绷带外又有衣物遮挡,旁人难以察觉。不然被瞧见她包扎了伤口,纵使她有万般脱身的法子也不好使。
不只是因为别人已经起了疑心,更是她落人把柄。晕倒之人,身着一袭黑衣,因为款式寻常,无人在意,竟也这般蒙混过关。
那些人视人命如草芥,对他们全然不屑多看一眼,反倒给了祝观明可乘之机。
到了中午,难得迎来休整时刻,李缄游悠悠转醒。见祝观明正吃着昨晚剩下的烤鸡,她便分了一个鸡腿递给他。
李缄游接过鸡腿,就着蛮头吃了起来,将面饼留作晚饭。他缓缓坐起,靠在囚车之上,抓着木栏,微微喘气。
伤口的疼痛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不过好在没有新伤,以他的体质,养伤倒也还算快。
经脉也在慢慢自行恢复,李缄游看着自己缠着黑布的手,回想起这半个月的经历。
如今再想到组织之事,心中已毫无波澜。往昔或许还会情绪复杂,可此刻,却已心如止水。
当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逃离此地。这几日他留意搜集各方消息,整合之后得知,这是一帮土匪,巢穴位于云图山脉附近。
此次抢劫乃是大当家的主意,似乎是要为寨子里的人掳掠女子为妻。只是不知背后究竟是何势力,竟如此明目张胆地烧杀劫掠。
要知道,他们劫走的可不是无名之辈,就说与他同处一车的这个女子,瞧着就像是官宦人家的千金。
其他人想必也非寻常百姓,他曾看过同行赶路之人,即便落魄至此,也没有麻木不仁,眼中仍存着求生之志,能活到今日的,也各自寻到存活之法。
他的长发垂落,遮住脸庞,看上去仿若一个疯子,只是相较之前,干净些。
祝观明喝了口水,悄悄溜下车,去寻巧云。她给巧云送去食物,又帮她处理严重的伤势,之后还偷偷带着药回来。
刚回到囚车,关好门与锁链,没过多久,便有人过来,对着囚车说:“这个奴隶,你别看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模样,他可厉害着呢。”
“贵寨要是能有这般人才,必定如虎添翼。副首领你瞧瞧,都伤成这样了,还活着呢。”
副首领闻言,瞥了一眼李缄游身上的伤,见他确实重伤未死,觉得可以。
“行,我买了。这次折损了太多兄弟,但凡还活着的,都要了。”
又问:“和他关一起的这个是谁?他的姘头?”那人答道:“本来没这人的。”
祝观明心中一紧,赶忙组织言辞,暗自忖度,看来这山寨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倒有可乘之机。
于是,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奴本是桃花楼的人,叫桃九,此次宴会的舞女。只因有几位爷为争抢奴,打架丢了性命,首领便将奴与他关在了一处。”
“这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整日晕着,怪吓人的。奴实在不想与一具尸体待在一起,还望爷怜香惜玉。”
副首领听了,不禁咒骂一声:“好你个王八羔子,有这般美人竟不声张,我定要回去禀告三当家。二当家手下的人莫不是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