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与祝观明对视,微微一怔。来人正是时夏,祝观明瞬间明白了一切。
若真是侍女暗中做手脚,在灶房值班或是端菜上菜时,都极易下手。
时夏知晓她的生活习惯,只要有心人稍加留意时夏,向她套话,便能掌握她的行踪。
问题是,不只是时夏,其他侍女也有可能。而且她实在找不到时夏的动机。
祝观明不禁猜测,这背后的谋划者究竟是不是祝裴云?又或者是有人想要帮她?
祝裴云向来爱做白日梦,李同文夫人身体欠佳,众人皆知,这家伙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她又怎会不知?
时夏似乎在寻找藏身之处或是想要逃离,祝观明一时也难以判断她的意图。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李郎将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个贱人跑什么?”
随后,李郎将瞧见祝观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开口:“月月,你怎么也在这儿?”
祝观明心中厌恶至极,恨不得将这色胚的眼睛挖出来。
感受到对方那令人作呕的目光,她深知必须尽快转移其注意力,且不能激怒他。
时夏是来求助的,她能帮一把是一把,再多便无能为力了,一切就看时夏自己能否把握机会。
除非有更高的权势能够庇护时夏,否则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而且,若不转移李郎将的注意力,下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自己。
祝观明灵机一动,笑着说:“李侍郎,这位姐姐方才跟我说,你可真让她无可奈何。”
李郎将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好奇地问:“哦?她怎么说的?”
祝观明不慌不忙地回:“她说您在家中与夫人共享天伦之乐,幸福美满;在外与她共享鱼水之欢,令她心生羡慕。”
李郎将听了,望着时夏,原本的怒火竟消了几分,“夏夏,你莫不是吃醋了?”
祝观明见状,赶忙拉着巧云溜之大吉,还瞧见巧云点燃了蜡烛。
她不再理会房中的动静,刚走出门口,便看见祝裴云一脸淡定地站在那里。
她心中的怒火顿时涌起,忍不住阴阳怪气:“君可满意?”
祝裴云却并未提及方才之事,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只是淡淡地说:“处理得还算及时,只是用词还需斟酌。若她能把握机会……”
祝观明心中满是不屑,她本就是故意讽刺对方。
世人皆认为男子风流乃寻常之事,她却深感不公,只是彼此思想观念不同,对方或许并未察觉她的言外之意。
而且祝裴云这话,不就是暗示时夏若能顺从,便能摇身一变成为主子,过上比现在舒坦的日子?
他又怎知时夏是否心甘情愿?时夏入府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她的一举一动,祝观明都看在眼里。
以时夏的容貌,若真想靠美色上位,在祝家挑个男子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可她并非如此之人。
祝裴云似乎察觉到祝观明心中的不满,冷漠提醒:“若你身处这般境地,又当如何?”
祝观明想到那些令人不齿的权色交易,心中一阵恶心。
她暗自思忖,若真有那么一天,她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定会将权力等牢牢握在手中。
若一开始就注定得不到,那便与对方同归于尽!她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前提是她愿意、她主动。
可这话若是直接说出口,祝裴云定会滔滔不绝地说教,想想都让人厌烦。
于是,她只是冷淡说:“哪怕毁容,我也要有掌控之物,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一无所有。”
因为在她心中,唯有你死我亡、鱼死网破这一条路。
她看向祝裴云,眼神中似有疑问:这背后的谋划,难道不是你?
不过,她又想到,对方之前似乎有所暗示,此事或许真是他计划中的意外。
而且李同文看起来还算清醒,想必是药下错了人。若是对方真做出有失德行之事,只会为祝家换来更多利益。
以她对祝裴云的了解,这种本应权衡利弊的事情竟也能出错,实在是少见。
祝裴云的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愈发冷峻。
他本以为计划万无一失,让客人纳一个小丫鬟,既能为自己赢得些许人情,又不会有任何损失。
但若是因此事冲撞了家中千金,那可就颜面扫地了。
他又怎会不知,女儿待字闺中,即将议亲,绝不能因这种蠢事坏了名声。
此次介绍李同文,不过是想为女儿提升名气,祝家已然没落。
女儿的名气与高门大户相比差距过大,他只能提前为她铺路。
若祝观明能借此机会崭露头角,祝朗等人日后也能事半功倍。
他虽还不知祝观明被下药一事,但时夏这件事,关键不在于这个丫头是谁,而是下药一事出了差错,看来必须要好好查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