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懿低沉平缓的声音响起:“你们不是他的手下。”
“能为他做事,无非也就四个字:威逼利诱。”谢懿慢慢走近为首之人,拿过金吾卫恭敬递来的鞭子,抬起那人的下巴,那人满脸血污,半阖着眼皮,奄奄一息。
“既然是你们去送那一箱金锭,那看来不是利诱,就只能是威逼……”
那人听到此处,忽然有了反应,抬起眼皮看向谢懿。
站在他们身后的诸宁紧紧盯着那人的动作,忽然握紧了手,看来还真让谢懿猜对了。
谢懿见那人的反应,心中顿时有了数,紧接着道:“他拿什么威胁你,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那人却忽然冷笑了声:“呵!帮我!?”
“没人帮的了我。”他直直盯着谢懿的眼神中忽然流露出嘲讽:“你以为,那晚盯着我们的人,只有你们的人吗?”
说罢,他下巴一动,便要咬破后槽牙中藏着的毒药。
谢懿忽然脸色一变,迅速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想要制止他的动作,一旁一直紧紧盯着两人的金吾卫们也立即反应,疾步上前制止他的同伙。
诸宁看到里面的动静,心道不好,也匆匆来到铁栏杆前,手不由攀上铁栏,骨节发白。
但为时已晚,那两人服下的是剧毒,药效发作的很快,金吾卫手抚上那两人脖子上的脉搏,仔细确认后,朝着谢懿摇了摇头。
谢懿垂下眼眸子,思考着刚刚死去的那人说的话。
看来,当时在将军府时还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确认他们是否完成任务。应该在他们被抓的时候就已经回去禀报幕后主使,任务失败的后果这两人承受不起,只能以死谢罪。
谢懿拿出手帕慢慢擦拭着沾上血污的手,走出监牢。
诸宁看向朝她走过来的谢懿,他俊秀清朗的脸庞蒙上一层阴霾,脸色十分难看。
“走吧,这里脏。”他低头朝她低声道。
诸宁点了点头,和他并肩前行,诸宁低声懊恼道:“分明都快要见到线索了……”
谢懿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一脸怨愤的人,以为诸宁是在怪罪于他,他脚步顿了顿低声道:“抱歉。”
诸宁忽然愣住,瞬间反应过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谁曾想,刚刚还一身威严的堂堂大理寺卿,却在这里因为她的一句话朝她低头道歉。
诸宁扭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向他解释:“我不是怪罪于你,毕竟谁也想不到他们如此决绝,就算这次阻止了他们,往后想必也问不出什么的。”
诸宁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我说的你分明也知道,为何还要向我道歉?”
谢懿沉默,他害怕诸宁生气,害怕诸宁又怨恨于他,怕诸宁再次离开……
继续往前走,前面已经见到些许光亮。
石门打开,刺眼的光线射来,剧烈的眩晕感袭来,诸宁眯起眼睛,抬手遮住光芒。
等诸宁适应了外面的强光,看到身旁的谢懿站在她身前两步步,正在默默地等她。
诸宁往前迈了两步追上他,侧首看他:“你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是吧?”
谢懿微微点头:“嗯。”
诸宁现在再想谢懿在牢中的问话,他并未深究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似乎只是为了让那两人指正幕后主使,由此看来他是已经知道是谁主使。
还记得谢懿曾经对她坦白朝廷派他到荆州的目的,如此看来,幕后主使是谁已经十分明了……
那凌驾于整个大燕之上,站立于权利巅峰的家族。
但为什么他们要对镇南大将军下手?如果太后真的要罢黜蔡鸿,一道旨意便可达成目的,又何必如此麻烦?
如果要还蔡鸿的清白,找到证人去指正幕后主使,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还要想其他办法。
不知不觉又走到书房,那成堆的卷宗依旧堆在案上,都有被翻阅的痕迹。诸宁来到书案处,低头看向书案,指尖一一划过被摊开的书册。
谢懿也俯身于桌前,正在一本本整理着被随意翻开的卷宗,将摊开的书本合上,整齐地摆放到一旁。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寂静,只剩书页被翻动的声音。
诸宁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低落,正琢磨着要说些什么。
一旁正在整理着书卷的谢懿好像发现了些什么,不但没有将手上的卷宗码放整齐,反而将刚刚都已经整理好的书卷又一本本抽出来,快速地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