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侍卫刚刚有动作，就被季慈音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僵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身披玄甲的护卫入殿，腰佩宝剑，如同群星拱月，护卫着站在中央的季慈音。

“我奉陛下之命来次，何人敢对我拔刀相向。”

季慈音迈步，径直走到卫皇后面前，与她对视。

卫皇后眼眸里淬着冰雪，令人不寒而栗。

季慈音环视一周，最后落在了卫皇后身旁的太子身上。

她高声道：“太子与皇后毒害陛下，目无纲常伦理，怎么令此无德之人承袭大统，抚世安民。”

她这话一落地，殿内瞬间寂静无声，连呼吸声无影无踪。

一声呵斥打破殿内的寂静：“信口雌黄，竟敢污蔑太子和皇后！”

英国公出列，语气不善地道：“此地可不是让你们小女娘随意玩闹的地方。”

“季二娘子可有何凭证？”卫皇后神情冰冷，看向季慈音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天子停灵之所，由不得你信口雌黄。”

“倘若你拿不出证据，本宫身为皇后，必定要追究你大不敬之罪。”

季慈音不慌不忙，目光如隼，看向殿内群臣：“自然是有的，今日便请诸位大人作证。”

季慈音取出袖中的圣旨，开始诵读。

随着季慈音渐渐往下读，殿内的气氛越发凝重。

陛下的棺椁静静地摆放在殿内，随着微风的吹拂，素白的孝布微微摆动。

明明是正午，却令人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季慈音念完，微微一笑：“请诸位大人辨认，可是陛下的字迹。”

几位老臣围着圣旨仔细辨认半天，才慎而又慎地回答道：“这……确实是陛下亲笔所写。”

太子目光如同利刃，狠狠地剜在季慈音的身上，抬脚想要上前，却被卫皇后拦下来。

“单凭这一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圣旨，诸位大人就相信了她的话吗？”

卫皇后面对朝臣质疑的目光，镇定自若。

“太子是嫡长子，更是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册立，于情于理，都应是大晋的第四代君王。”

“至于这道圣旨，无朝堂诸公见证，但凭她一家之言，何以为证？”

卫皇后的话语有条不紊，蕴含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特质。

“皇后娘娘此言有理。”

季铮一头白发，佝偻着背，颤颤巍巍地道：“臣蒙陛下信任，教导太子殿下十三载，不敢与尧舜之君相比，但殿下亦有太宗皇帝仁风。”

“绝不可能目无君父，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季铮是两朝元老，先后辅佐太宗皇帝和陛下，深受帝王的信任，在朝野之中素来有声望，门生弟子遍天下。

“诸位同僚不必急着下定论。”尚书令卢彦从笑着道，看向季慈音。“不如听一听季二娘子如何说吧。”

被当众质疑，季慈音神情自若，仿佛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她声音平稳，向卫皇后问道：“若是有人能作证，这道圣旨是陛下亲手所写呢？”

“一派胡言。”话音刚落，就听见英国公的呵斥声。“陛下病重时，一直是皇后娘娘亲手照看，从未假借他人之手。”

“你又怎么可能接近陛下！”

卫皇后屏息凝神，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瞬间浮现一道从未怀疑过的身影。

“是本宫！”

这道声音如同平地惊雷，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本宫带她去见陛下的。”

雎阳公主缓缓走到季慈音身旁，说话掷地有声：“本宫可为季二娘子作证。”

“这道圣旨，是本宫亲眼看着陛下写下的，托付给季二娘子的。”

雎阳公主脸上的泪痕未干，只是一双凤眼清透明亮，冷淡的神情与卫皇后有几分相似。

“本宫是陛下长女，自当以大晋江山社稷为重。”

“如今太子与皇后，谋害陛下，天人共愤。本宫虽不忍心，但决不可让此等不忠不义之人为帝。”

雎阳公主字字珠玑，正气凛然地道。

殿内鸦雀无声。

雎阳公主是卫皇后的亲生女儿，太子的同胞姐姐，天然站在太子那一边。

谁也没有想过她会出面为季慈音作证。

卫皇后的眼瞳深邃乌黑，如同寒冷的墨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雎阳公主。

雎阳公主不偏不倚地与卫皇后对视，视线在空中交汇，无人知晓心中所想。

“皇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子眼眶泛红，不敢相信雎阳公主会出卖自己。

雎阳公主看着自己的亲弟弟，眼神冰冷，厌恶地道：“你谋害陛下，以下犯上，本就罪无可赦。纵然你我血浓于血，但我亦不能包庇你。”

“放肆！”

卫皇后呵斥道：“胆敢污蔑太子！”

卫皇后不再多言，抬起手指向季慈音，命令道：“侍卫何在，此人妖言惑众，还不将其拿下！”

众目睽睽之下，卫皇后却欲颠倒黑白，强行以武力掩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