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重了。”
季慈音转过头,避重就轻地道。
司马珏却不依不饶,一双乌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说过,私下相处的时候,只有司马珏,没有晋王。”
司马珏的眼眶泛红,像是染上了上好的胭脂,好像遇上了一个负心人一样。
“难道如今,你也不愿意向我敞开心扉吗?”
“你对我,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喜爱吗?”
司马珏追问道,神情焦急。
“殿下的誓言,真的作数吗?”
良久,季慈音终于抬头望向司马珏,神情漠然。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殿下今日爱我怜我,又怎知来日不会欺我负我?”
季慈音一番话说得决绝,司马珏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急得团团转。
“殿下厚爱,慈音心领了。这玉佩,殿下还是收回去吧。”
季慈音微微一笑,将手上的莲花玉佩物归原主。
明黄色的玉穗扫过两人的手心,带来轻轻柔柔的触感。
*
“陛下,雎阳公主求见。”
陛下正提笔批阅奏章,听到内侍通报,淡淡地道:“宣。”
“儿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雎阳公主今日盛装打扮,额头上束着鹅黄抹额,一袭红色红裙衬得她更加光彩照人。
陛下招手示意雎阳公主到身边来,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头还痛吗?”
雎阳公主撞柱侥幸留了一口气,可却落下了头疾的毛病,发作起来头痛欲裂,让人生不如死。
雎阳公主摇摇头,“比之前好多了。”
陛下话中怜爱,原本冷硬的神情也柔软了几分。
“朕已经命人张贴皇榜,为你寻医问药。”
“多谢父皇。”雎阳公主关心地道,眼中充满对陛下的孺慕之情。“父皇最近操劳国事,千万要保重龙体。”
提起政事,陛下烦闷至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此次江南决堤一案,牵连甚广,你可知道卫元超胆大包天,瞒着朕干了多少事。”
雎阳公主走到陛下身后,为他按揉太阳穴。“儿臣替舅舅向陛下请罪,请陛下给舅舅一个陈情的机会吧。”
雎阳公主语气诚恳,句句是肺腑之言:“舅舅忠君爱国,又得陛下信任,何必再执着于身外之物呢?”
“想必其中定有误会,父皇不如命季长史二人上京,当面向您请奏,仔细了解其中缘由。”
陛下闭眼,陷入沉思。“既然如此,就让他们二人上京一趟吧,你亲自派人去请,不要惊动闲杂人等。”
“儿臣遵旨。”
见目的达成,雎阳公主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儿臣今日前来,是为陛下献上一件宝物。”
雎阳公主取出怀中的一物,呈到陛下的面前。
此物是一把小巧玲珑的雕花匕首,花蕊处镶嵌着一颗猫眼大的红宝石。
陛下轻轻拔出匕首,瞬间满室寒光映照,彰显它的不同寻常。
“此物非凡品,是何人所锻造?”
陛下观摩一番,收起匕首,问道。
“父皇,此物是儿臣专门命太子府中的一位幕僚锻造的。”
“太子手下还有如此能人。”陛下一笑而过,似乎只是无意提起。
雎阳公主笑意更深,解释道:“此人虽然屡试不第,但这门手艺还算不错,也能混口饭吃。”
陛下颔首,没有再细问,而是命殿外的颜珠进来。
“带人去诏狱传旨吧。”
颜珠跪地接过明黄色的圣旨,恭敬地应道。
雎阳公主眼神一闪,问道:“父皇是要问罪何人啊?”
“是楚王的余孽。”
雎阳公主微微一笑,“事关重大,儿臣愿为父皇效力,让颜内侍随本宫一起前去吧。”
陛下思索片刻,点头应允:“也好,你去一趟,以防有人偷天换日。”
雎阳公主的笑容一僵,又若无其事地掩盖起来。
“儿臣遵旨。”雎阳公主屈身告退。
*
季慈音再次踏入诏狱,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里,没有日夜、时间之分,踏入这里的人只有等待死亡。
季慈音跟在雎阳公主身后,嗅到她身上浮动的暗香,不再是之前熟悉的奇楠香,好像是雎阳公主自身的体香。
“开门吧。”
雎阳公主微微抬头,吩咐看守在牢房门口的玄甲卫。
哐当一声,铁门被打开,里面的犯人听到巨大的声响,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是司马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