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珏懊恼地道,想要把无量心从头顶上扒下来,却有担心伤了它,束手束脚的。
“殿下,我来吧。”
季慈音忍俊不禁,走到司马珏面前,想要把无量心抱下来。
司马珏低下头,乖乖坐在季慈音面前,如果忽略他头顶的大胖猫,倒像是一个认真听夫子讲课的学生。
“可以了。”
司马珏脖子上一轻,立刻抬起了头,季慈音带着笑意的目光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他的眼底。
司马珏的眼睛深邃,像剑一样锐利,又像水一样柔情,
原本安静的氛围突然变得格外明显,呼吸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时间的流逝都变得及其缓慢。
司马珏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我……”
就在此时,无量心怪叫一声,从季慈音的怀里挣出来,跳出窗子,一眨眼又不见了。
季慈音退了一步,又抬头问道:“殿下方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
司马珏下意识地道,忽然又下定了某种决心,吩咐左右的宫人退下。
宫人垂袖退下,敞亮的大殿忽然显得空空荡荡,只有穿堂风灌入的细微声响。
季慈音蹙眉,不解地唤道:“殿下是何意?”
司马珏专注地看着着季慈音,要将她的模样轮廓仔细地描摹在心上。
那双明亮狭长的凤眼含情脉脉,即使是再坚硬的寒冰也被在他的眼眸里消融。
季慈音也不例外。
她无言回望,极力维持自己的无动于衷。
“那日你告诉我,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良久,司马珏终于开口,语气认真。
季慈音点点头,坚定地道:“正是臣女心愿。”
司马珏看着季慈音坚定的神情,忽的一笑,充满了不羁的少年豪气。
“如果我说,我愿意呢?”
不待季慈音反应过来,司马珏飞快地道:“我愿意此生不纳二色,只有你一人,也只爱你一人。”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说着,司马珏解下腰间佩戴着的莲花玉佩,小心翼翼将它放到季慈音的手心。
“这是我母亲生前所佩戴的玉佩,当初在大相国寺你替我寻回它,或许是上天注定。”
司马珏想起在大相国寺的场景,嘴角上扬,脸上笑意盈盈。
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今日将它送给你,你愿意吗?”
季慈音低头看着手中的莲花玉佩,指尖还感受着玉佩的温润,神情复杂。
但最终,季慈音还是摇头,向司马珏屈膝道:“此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下。”
司马珏惊慌,连忙想要把季慈音扶起来。
见她却执意不起,司马珏便也与季慈音相对跪了下来。
两人的衣角重叠在一处,距离比刚才靠得更加的近了,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缠绵在一起。
季慈音忽然发觉司马珏的眼尾有一颗小痣,非常淡。如果不是靠得这么近,根本发现不了。
她的思绪忽然不合时宜的飘远。
这种痣在民间有一个别称,叫作“好哭痣”。
季慈音想起,过去几次见面,司马珏在她面前落泪的样子,便觉得这说法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你在想什么呀。”
司马珏看着季慈音恍惚的神情,闷闷地道,还带着一点点哭腔。
季慈音下意识地看向司马珏的眼睛,果不其然,此时此刻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司马珏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强迫自己眼眶中的泪水不滚落出来。
此情此景,季慈音却没有一点动容,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
“如果我拒绝呢?”季慈音反问道,“殿下难道还会像当日一样,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吗?”
司马珏眼中的雾气更重,他急忙解释道:“不会的,不会的……”
说着说着,在季慈音平静的注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司马珏的眼眶泛红,倔强地看着季慈音。
季慈音转开视线,淡淡地质问道:“所以殿下觉得,用你自己的性命威胁我,不是在伤害我吗?”
司马珏哑然,说不出话来,嗫嚅道:“我……”
“如果你不收下玉佩,我也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做的,我、我……”
司马珏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季慈音只能看见他秀气笔直的鼻子。
“是我的错。”
这声微弱的话语准确无误地飘进季慈音的耳中,季慈音惊讶地低下头,恰与司马珏含泪的眼睛对视上。
他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乞求,“你能原谅我吗?”
季慈音忽然发觉,那双含泪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她时,便会让人由内而外地产生一种怜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