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过一面之缘,奉陛下旨意为雎阳公主释经的雪真法师。
“庭空,不得无礼。”
三藏法师起身道,众位年轻僧人跟在他身后,走出屋子。
“女施主,又见面了。”
三藏法师双手合十,向季慈音问好,季慈音连忙还礼。
说完,三藏法师又转头向司马珏行礼:“许久不见,晋王是否安好?”
“多谢大师关怀。”司马珏亦低头还礼,说:“无意打扰大师翻译经文,我深表歉意。”
“晋王不必多礼。”
三藏法师的眼睛苍老却不浑浊,里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佛理,仿佛可以包容万物。
他的目光落在季慈音身上,“两位施主前来,所为何事?”
季慈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三藏法师抬手指向季慈音身后:“说的可是这只顽劣的猫儿?”
季慈音转头,只见那只狸花猫前爪揣在肚子下面,正趴在银杏树上悠哉游哉地看着众人,一副看热闹的顽劣样子。
“我的玉佩!”
司马珏指着小猫喊道,他心心念念的玉佩正被小猫含在嘴里。
听见司马珏的声音,小狸花摇摇脑袋站起身,足尖轻点,落到了高墙之上,往外一跃不见影了。
司马珏急了,想要往外跑,却被季慈音拦下。
她轻轻地劝道:“你别着急,雪真法师已经去外面了。”
司马珏脸色焦急,但是还乖乖听了季慈音的话停下来了。
果不其然,雪真法师捏着小狸花的后颈回来了。
他虽然看上去身形单薄,但露出的一截手腕却十分有劲,轻而易举将不断挣扎的野猫制住。
“你这小狸花,实在顽劣。”
三藏法师伸手接过小狸花。
原本它还在不断扑腾,但到了三藏法师的手里,一下子就安分下来。
一双碧绿的眼瞳望着法师,似乎通人性。
“孽畜,还不快张嘴。”
三藏法师见手中的猫儿还叼着玉佩不放,呵斥道。
三藏法师将猫儿口中的玉佩取下来,好在虽然费了一番周折,但玉佩完好无损。
“此物长在山野,未受管教,看在它完璧归赵的份上,请晋王饶过它的性命吧。”
三藏法师将玉佩放到司马珏手中,开口为这只野猫求情。
季慈音看着三藏法师怀中无精打采的狸花猫,心中亦有不忍,却只是别过眼不去看司马珏。
“大师言过了。既然玉佩无事,我也不会为难这个小家伙的。”
司马珏拿出手帕抱住玉佩,伸手弹了弹了小狸花的额头。
“若是其他东西我大可以赐给你,只是此物对我来说十分珍贵,你不许打它的主意。”
三藏大师的手一松,怀中的小狸花叫了一声,飞一样的没影了,消失在山林之中。
玉佩既然已经寻到,季慈音和司马珏便向三藏法师告辞了。
“季娘子,你的侍女没有陪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司马珏突然开口道,理由实在蹩脚。
但季慈音颔首道:“多谢晋王。”
“季娘子。”行了一段路,司马珏又开口道:“我饶过了那只野猫的性命,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季慈音不解地抬起头,和司马珏对视:“晋王何故如此问。”
“因为刚才三藏法师求情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的嘴唇动了一下,但是你最后却没有说话。”
司马珏看着季慈音说道:“我想你可能也想为它求情,却藏在心里不说。”
“殿下宅心仁厚,想必会放过这只畜生的,自然不必我开口求情。”
季慈音这样道,却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司马珏突然停下脚步,语气委屈:“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开心一点,你却连这个都吝啬告诉我。”
季慈音略有些惊讶,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司马珏。
过了良久,司马珏才听见一个声音近似于无的“有”字。
听见季慈音的回答,司马珏才满意地勾起唇角,小跑到季慈音身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敷衍。”
见季慈音点头,司马珏才问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要是我真的命人把它打死了,你岂不是很伤心?”
“它偷走了殿下的心爱之物,就算被打死,也是罪有应得。”
季慈音淡淡地道:“至于我伤心与否,并不重要。”
“胡说!”司马珏脸色涨红,认真地道:“明明很重要。”
季慈音惊讶地抬起头,但却见司马珏一字一句的道:“至少在我这里,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