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雀落在树枝上,拍了拍翅膀,叽叽喳喳地鸣叫。
屋檐下挂着古朴的风铃,风吹过,轻轻摇晃,发出悦耳的声音。
清风站在屋檐下,手上端着一碗梨汤,问道:“明月,娘子还没用午膳吗?”
明月愁眉不展:“娘子说吃不下,让我放着。”
今日是三月十五,季慈音一早起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直在诵经祈福。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报四重恩,夏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季慈音跪在佛案前,低着头,一字一句地诵读《地藏经》。
读完最后一个字,她揉了揉腿,过了好半天才有知觉,颤颤巍巍地坐到软榻上去。
手边的《地藏经》边角已经破损,显然是主人时时翻阅。
“娘子,我借师傅们的厨房炖了碗梨汤,你要喝吗?”
清风在门外敲门,担忧地问道。
“进来吧。”
清风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梨汤。
季慈音喝了几口,果然感觉干涩的喉咙好上了不少,能发出声音了。
清风脸上满是心疼,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劝季慈音多喝点。
“娘子的膝盖都青了。”
季慈音的皮肤白,微微青一块,就显得格外狰狞。
清风连忙吩咐小丫鬟去把柜子里的药膏拿来。
“看着吓人,过几天就好了。”
季慈音笑着道,没当一回事。
清风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我心疼娘子。”
季慈音拉住她的手,像安抚小妹妹一样:“我知道你心疼我,别哭了,没事的。”
清风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在膝盖上,使点巧劲把淤青揉开。
季慈音吃痛,皱起眉毛,但表面上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你看,不痛的。”
季慈音摸了摸清风的头,微笑着说。
清风不说话,只是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娘子,主君来信了。”
明月步伐匆匆,语气雀跃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快给我看看。”季慈音又惊又喜,忙伸手接过明月手里的信。
季慈音一目十行,眼框霎时间湿润了,眼尾微微泛红。
“父亲说他在宜州过得很好,让我不要担心他。”
季慈音放下手中的信,说道。
这封信应该是去年年末的时候写的。宜州距离京城几千里之遥,辗转了这么久才到她的手上。
季慈音收到父亲的信,原本悲伤的心情才稍微少了几分。
她吩咐明月拿纸笔过来,又写了一封回信,让明月派人寄回去。
“一路小心。”
季慈音把信交给明月,嘱咐道。
明月接过信,打开门走出去,正好遇上季婉身边的高嬷嬷。
“给季娘子请安。”高嬷嬷笑容满面,“夫人问您要不要去后山走走,散散心。”
季慈音放下手上的梨汤,心中明白季婉的用意,自然不忍心拂了季婉的好意,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奴婢这就回去给夫人回话。”
往常是明月负责为她梳妆,但明月正好出门寄信,便是清风为她梳妆。
清风不太擅长做这些,加上时间又短,季慈音只好匆匆梳洗了一下,就出门了。
她的膝盖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好在走慢些就无妨。
大相国寺的后山是绝好的赏景游玩之处,山顶上种满了一片枫树,每到秋天,都有许多娘子郎君来此游玩。
季慈音慢慢走到山脚下的一处凉亭,季婉正坐在里面歇息。
季婉看见她来了,示意她坐在旁边,语带笑意:“来得很急吗?”
季慈音有些迷惑,但还是回答道:“还好。”
“下次注意点。”
季婉伸手,把季慈音皱着的领口抚平。
季慈音这才发觉衣服没整理好,闹了个大红脸。
季婉又问了季慈音最近几日的饮食起居,季慈音都一一答了。
“姐姐。”
如意娘突然从石子路上跑过来,身后跟着小心翼翼的丫鬟婆子。
她跌跌撞撞的样子,令人心惊胆战,生怕她下一秒就摔倒了。
季慈音站起身来,走到凉亭的出口处。
如意娘扑进季慈音的怀里,她人小,力气还挺大,差点把季慈音撞得一个踉跄。
季慈音蹲下身,拿手帕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是不是摸了小猫啊?”
季慈音语气柔柔的,一副哄小孩子的样子。
“啊,姐姐你这么知道!”如意娘一脸震惊,叫道:“我明明是偷偷去的。”
说完,她皱着一张小脸,愁眉苦脸:“姐姐,你不要告诉阿娘。”
季慈被如意娘逗得发笑,只是还不等她点头,就听见背后传来季婉的声音。
“如意娘,说过多少遍,不准接近野猫。”
“阿娘…”
如意娘拉着季慈音的裙摆,眨巴着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可怜巴巴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