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予凡总觉得女人所说的回来不是简单的回来,于是搪塞道:“妈,我还有卷宗要看,陪您过完生日就得走了。”
女人没忍住摔了筷子,“那不过是小孩子家玩乐,我给了你七年时间去体验了,还不够吗?”
莫予凡深吸一口气,企图心平气和地回应她,“这怎么能是玩乐呢?妈,您把律师当什么了?”
“家里需要你来继承,玩够了就回家吧。”
“所以您当年只把这当作是孩子一时玩乐才准我学法?”
女人没说话,莫予凡知道,她默认了。
她的父亲出轨了,母亲痛不欲生。
她害怕了,怕男人也会这样。她开始监视他,控制他,把他的一切握在手里。
后来男人自杀了。
那年儿子十岁,她后悔了,于是开始监视自己的儿子。
她始终觉得丈夫会自杀是因为她看的不够紧,下人看管不力,她当年之所以放他走,是觉得这孩子是一时兴起,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她甚至派人监视,定期汇报。
过了几年,她发觉控制不住了,莫予凡根本不打算回家,甚至可能不愿再回到她身边。她觉得这一切脱节了,这不是她想要的。于是挽留他。
莫予凡发现眼前的女人越发不可理喻了,原来自己这些年的伪装,却给了她可乘之机,“那这么说在您眼里我只有继承家业才是正统对吗?”
“我是为你好,家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出去呢?”
“这是您变态的占有欲吧?就跟当年对我爸一样!”莫予凡顿了顿,“我知道您在监视我,就像当初监视我爸一样。”
女人愣住了,那种什么都握不住的感觉再一次席卷全身,她听到莫予凡对她说:“我和爸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养的宠物!”
话语一出,眼前的女人顷刻间碎裂,伴随而来的还有陌生男人的谩骂与嘶吼声,同时他隐约听到这些声音里混杂着一个熟悉的称呼,有人在叫他的的名字。
莫予凡猛地睁开眼,平复着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
原来是梦么......
这时,房门响动,有人走进来。
“封闻瑾?”莫予凡下意识开口道,下一秒他愣住了,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个名字,这里分明是外婆家啊。
他抬手揉了揉眼眶,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鼻尖竟微微有些发酸,“你醒了啊,灰灰。”那人对他说,“真是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呢?”
“怎么了,灰灰?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一定要告诉外婆呀。”老人见莫予凡没说话,忍不住关心道。
“没事,外婆。就是做了个噩梦。”莫予凡宽慰道。
但是,晕倒?他是因为什么晕倒来着?
这样想着,莫予凡问出了口。
老人递给他水杯,催促道,“先吃药,吃完了外婆再跟你说。”
莫予凡很听话地将药吃完,扯了扯身前的被子,俨然一副准备听故事的模样。
老人见他这样,哭笑不得道:“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听故事呀。”
听到这话,莫予凡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老人前言不搭后语,奇怪,怎么会这么想......
老人开始讲述了:
“从前,有只名叫‘灰灰’的兔子,他出生在弱肉强食的大森林里,父亲母亲都死于猛兽口下,于是,他决定努力学习,成为能够对抗这些不公平的人。后来,他成为了一名远近闻名的律师,很多人慕名而来,请他帮助他们。”
“他始终秉持着自己的正义信条,为委托人争求该有的利益。但,没过几年他就死去了。”
讲到这里老人忽然停顿了,莫予凡抬眼对上她的眼神,空洞、无神。
而她的面貌也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动作僵硬地抬起双手,活动自己僵硬的手指,发出“咔吧”声,“灰灰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
“死在他最引以为傲的‘正义感’之下。”
说着老人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莫予凡的心脏......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幼儿园后门,旁边的草丛里传来阵阵猫叫声。这是梦,一定要想办法醒过来,他一遍遍告诫自己,又一次次经历着这一切。他醒不过来了......
“爸爸,你看!”随着稚嫩的声音,他的瞳孔开始失焦。
“灰灰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
“爸爸,你......”
“为什么会死......”
“灰灰!”
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他终于听清了那个熟悉的称呼,和那道温柔的声音,那是封闻瑾,他应该很担心自己吧,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闯进了他的生活,现在又被困在梦里出不去,怎么越想越像撩了就跑的渣男啊。
这样想着,他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而且他竟然能听到有人在他身边走动了。
时间回到现实,哈市江北分局刑侦大队
队长林琰对着电话那头寒暄了几句,结束了通话。
“林队,章局找您。”一旁的实习警察提醒道。
他应了声,朝局长办公室走去。
“章局,您找我?”
办公桌后,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放下手里的茶杯,伸了伸手,示意林琰坐下。
“案子怎么样了?”
林琰将案件详情如实相告。
凶手为了与被害人竞争经理职位,好得到上任奖金还高利贷,于当天早晨进入被害家中,投毒,被害挣扎过程中不慎跌落阳台。凶手本就害怕对方死后冤魂会找上自己,而对方又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导致他那一瞬间精神高度紧张。后来,他看到了警察,又被江淮的尖叫声刺激到,情急之下选择了挟持封星星。
“跟江淮那边核实过了,他是因为看到了尸体才会失态,但就江淮同莫予凡,也就是封念星的后爸的关系,我建议案件还应该细察,怎么看他都像有目的的接近案发现场。”林琰继续道,“但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没有一条能够证明江淮与本案有关系,他们又是从帝都来拍节目的,没道理知道这里的情况。”
“除非......”
章南山看林琰卖关子,很给面子的顺着他的话问了句。
而林琰却是一脸神秘地扬了扬唇角,“除非江淮是个预言家。”
闻言,章南山险些一口茶喷他脸上,“小琰呐......”
“欸,知道知道,少看点穿越短剧。我又不是分不清虚拟和现实,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章南山摇了摇头,眼前这个年轻人什么都好,就是平时太爱看穿越短剧了,经常语出惊人。
“哦,对了。刚才帝都的季副队给我打了通电话,询问莫予凡的情况。我如实相告了。”林琰顿了顿,补充道,“他俩是朋友来着。”
“医院那边......”
林琰:“人还在昏迷。”
章南山:“派人盯紧了,毕竟是在咱们管辖的地界受的伤。”
林琰应了声,其实按医院那边的说法,除了晕倒时的轻微擦伤,莫予凡什么外伤都没有,里里外外他们也都检查过,可人就是昏迷不醒。
想到这一点,没来由地,林琰脑海里自动播放了一遍他最近看的一部穿越剧。
这个世界可真是越来越玄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