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曦，侍女鱼贯而入，手中捧着一袭华美的新婚衣裳。

领头的侍女眉眼含笑，说道：

“大人，陛下有旨，要昭告天下，娶您为妃，这嘉礼正紧锣密鼓筹备着，还望大人准备准备。”

白卿闻言，脸色瞬间煞白，身形晃了晃才勉强稳住。

他目光定定地望着那衣裳，半晌才涩声开口：

“我不见陛下，也不会穿这衣裳，你们退下。”

侍女们面面相觑，面露难色。领头的那位犹豫再三，还是壮着胆子轻声劝道：

“大人，陛下心意已决，这旨意谁敢违逆呀，您不接旨，咱们底下人可都要遭殃啦。”

白卿眉梢一挑：“我自会向陛下陈情，与你们无干，休要再言，退下！”

待侍女们退下，白卿起身，一把将新婚衣裳狠狠甩到地上。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乱如麻。

不会真要嫁给这狗皇帝吧？

正此时，门忽被人大力撞开，是陛下身边的亲信太监，他宣道：

“白大人，陛下召您即刻入宫面圣，马车已候在门外。”

白卿身形一滞，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随其出门。

入了宫，行至御书房，还未及行礼，君墨玉便大步迎上，握住他手：

“卿卿，可瞧了那衣裳？可还满意？”

白卿抽回手，后退一步，躬身行礼后直起身：

“陛下，臣恳请收回成命，臣一介臣子，志在朝堂报国，无意后宫争斗，陛下此举，于臣是祸非福。”

君墨玉脸色一沉：

“哼，朝堂？你以为朕不知，那些老臣在背后如何议论你，说你谄媚惑主，只有入了后宫，在朕身边，方能护你周全。”

白卿闻言，气得浑身发抖：

“臣凭一腔热血、满腹才学立身，岂容这般污蔑，陛下这般作为，是断臣前路，毁臣声名。”

君墨玉一怔，怒声驳斥：

“朕是护你，爱你，才这般筹谋，你怎如此不识好歹！”

白卿惨然一笑：

“陛下这爱，沉甸甸得让臣喘不过气，臣宁守清贫，以笔为剑、以策为盾报效国家，也不愿困于这方寸后宫，做个供人赏玩的花瓶。”

言罢，他伏地叩首，久久不起。

君墨玉身形凛凛，他薄唇轻启：

“你就非要与朕作对不可吗？”

白卿本就隐忍多时，此刻恰似紧绷到极致的弓弦，瞬间断裂，情绪如决堤洪水般爆发出来，猛地抬头，额前发丝凌乱，眼眶泛红，嘶吼道：

“够了，陛下！您是想让我臣服于您，对吗？可这般行径，与那市井恶霸的逼迫之举又有何异！”

君墨玉心底像是被人泼了一杯苦茶，苦涩蔓延开来，上前一步，探出手臂，想将他扶起，声音也刻意放柔：

“地上凉，莫要伤了身子，快些起来说话。”

白卿避开伸来的手，他咬着下唇：

“陛下，臣的身子无关紧要，您若想让臣死，直说便是，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君墨玉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旋即怒目圆睁：

“朕何时说过要你死？朕只想让你安安稳稳地待在朕身边，你为何总是这般曲解朕的意思！莫不是真要朕将这颗心刨出来给你瞧个明白才行？”

白卿摇晃着站起身来，身形踉跄：

“陛下，您是君，我是臣。”

说着，微微拱手：“您的心思，臣不敢妄自揣测，只盼陛下莫再强人所难。”

君墨玉被这话刺得心头一痛，脸上怒意更甚，冷冷盯着他：

“好一个君臣！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是朕的妃子！这身份岂是能随意抛却的！”

“呵，妃子……这身份不过是陛下强行加诸臣身上的，陛下觉得，它能像绳索一般，死死束缚住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