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闹腾半夜,第二日,和尚们早课的钟声响起,二人也跟着醒来。一夜睡过去,姜合浑身酸痛。
章暮道:“这寮房的床实在膈人,睡上这一夜,我的背都快散架了。殿下,帮我揉揉吧。”
姜合抚着他的背,笑道:“嗯,我也觉得腰酸背痛。”
章暮将他抱在怀里,闭着眼嘀咕道:“莫非是和尚听见了我的荤话,夜半趁我们熟睡之际偷摸进来,揍了我一顿不成?”
姜合笑了下,捏了捏他的耳垂道:“那也揍了我一顿?”
章暮搂紧了人,立马否认道:“怎会!怀珺人见人爱,无人舍得揍。”
姜合笑了下。
外面廊下,不时有小和尚和来此小住的香客走过,章暮压着姜合吻了许久,在起火之际,姜合拉着他起了床。
二人用过寺内的过堂,随着小和尚在寺里转了一圈后,净真长老正好打坐完了,他们便寻了过去。
姜合道:“多谢长老昨日所言,今日我们便下山了。”
“多谢长老。”章暮也跟在他身边,说道。
二人站在寺庙佛祖前,与净真长老告辞。
净真长老行礼,道:“上山路难,下山路亦是,二位可要看好脚下乱石,记得迈过,必要时可将之踢下山崖,省得挡了后人行走的路。”
“自然。”姜合一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等将上下而求索。”【1】
“慢走。”开悟之人无需多言,只需一说,他便能自行参透。净真长老转身走进去佛堂,林间一阵风吹过,他的禅衣随风翻飞。
小和尚带着二人出了山门,寺庙门前果真又是人山人海,香客不断。
“多谢小师父。”章暮道。
“侯爷客气。殿下,二位慢走。”
三人告辞,章暮拉着姜合错开了那些人,缓步走下山。
下山与上山路不是一条,却是风光更好。且现下无人下山,整条路上只有二人在悠闲地走着。
今日晴光大好,林间飞鸟一片过,出了寺庙,进入林中,热意逐渐消散。章暮面对着姜合倒着走在前面,他抬头看向头顶繁盛的树顶,“净真长老所言,似乎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姜合看了看他背后的路,随后看向章暮,问道:“你听出什么?”
章暮边倒着走,边道:“他所言,皆是内含大意,我一时悟不透。”
就如昨日净真长老对他所说,章暮在梦中想了一夜,也还是没个头绪。
日光随着他的步子,不断划过他的脸,姜合笑了下,踢开脚下石子,“我亦是,慢慢悟吧。”
“也是。”章暮点点头道:“毕竟是圣人之言。”
“现下倒是承认了?”姜合道。
章暮伸手拨了了下低垂的树叶,道:“于我而言,我听不懂的都是圣人之语。”
姜合抿唇笑了下,章暮停下脚,等着他走近两步后,俯身吻了下去。林间不时传来另一条路上,上山之人的说笑声,姜合屏住呼吸,任他吻了半晌。
“怀珺亦是拯救我的圣人。”章暮轻声道。
姜合脸颊一热,“你亦是。”
二人相视一笑,牵着手走下山去。
路上,章暮时不时给姜合打些野果子,拔朵小花逗他开心,更甚,二人中途还遇上了只彩尾野鸡,章暮拾起脚下石子,稍稍用力,石子呼啸而出,远处的鸡脖颈断了大半。
凄厉的叫声后,章暮用一旁的草拧成一股绳子,绑着野鸡的腿倒吊了起来。
“幸而走远了些,没在寺庙的圈里杀生。”
章暮回身看了看,“无事,和尚每日吃的草也是活的,他们也杀生。”
姜合无奈笑了下,拉着他快步下了山。
临近正午,总算到了太平庄子。
客衣站在庄子门口候着二人,章暮把手中野鸡一递道:“晚上炖了给怀珺补身子。”
客衣连忙接过道:“是。”
萝依在院子里分草药,闻声跑来,“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您,您这手中拿的什么?草药吗?”
姜合递给她看,萝依仔细辨过之后,道:“原来是野花呀。”
章暮把姜合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道:“什么野花,我给怀珺的恋花!”
萝依赶忙把花还给姜合,满脸皱着,道:“咦——”
姜合笑了下,与章暮一同往屋中走去,萝依在后面跟着问道:“殿下,寺里好玩吗?”
“还行。”
“那长老你见了吗?”
“见了。”
“那长老长什么样子呀,他当真百岁了么?”
章暮转头恍然道:“哦——难不成你不接受章亭峥,是爱慕那老头?”
“转玉。”姜合阻止他乱说。
萝依炸毛,“什么!姑娘我怎会爱慕老头!”
“那你就是心悦章亭峥,嘴硬不肯说!”
“才不是!”
“就是!”
“不是!殿下,你看他!”
“殿下自是向着我。”
“卑鄙小人!”
“我就是!”
——
八月十五,中秋一过,下一个大日子便是姜政的两周岁生辰。
姜政一周岁那年,生了场大病,一直高烧不退。因着这,皇帝每日担忧着,恰逢钦天监上奏星象有异,宫中上下一片死气沉沉,抓周礼与生辰礼都未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