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突如其来的呕吐感逼得他迅速掉转了方向,朝着另一侧的空地连连干呕。
“怎么了?”
余锃被他发出的声音吵醒,迅速半跪着上了床,一面去拍他的后背一面偏头查看羌卷的脸色。
被这么近距离地盯着看,即使羌卷此时头晕眼花,也还是生出了些许尴尬来。
“水…水…”
余锃动作麻利地松开他站起了身,摸到床头柜上那杯凉透了的水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等我一下”他掏了个干净的纸杯,像是有洁癖一般,抽了两、三张纸巾将纸杯里里外外擦干净,才去校医那要了杯生理盐水来。
羌卷一股脑将递上来的生理盐水灌进嘴里,末了,感受到口腔里前所未有的异味后,下意识地就要吐出来。
然而他刚伸了个脖子到床边,突感身后有一阵风靠近。
余锃毫不怜惜地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包着他的嘴,语气很是强硬:“咽下去。”
“唔……”羌卷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嘴里的水被挤压着顺着余锃的指缝流下来,淌了一被子。
雾气蒙蒙的大眼睛可怜地朝余锃眨了眨,羌卷闷哼了两声,乞求对方松手。
索性余锃很快识相地松了手。
羌卷嘴里的生理盐水已经所剩无几,他强忍着恶心将它们全部咽下,这才有空去看余锃。
“那个…谢谢你啊,余锃。”
像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余锃僵着后背,背对着站在左侧的床边擦手,脑袋不着调地歪着,满不在乎地“嗯”了声。
羌卷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自从醒来后看到自己床边有人陪着,他心里就有种抑制不住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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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医室住了一天一夜,期间辅导员有打电话过来询问他的情况,听到他没事后便关心了几句。
同样送来关心的还有张趁,只是那家伙一个劲地给他发语音,每条语音开头还都要带上“卷弟”两个字,听得羌卷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罗一昼来过两次,他的出现仿佛伴随着一簇佛光,让羌卷从余锃直勾勾的视线中暂时逃脱出来了几个小时。
羌卷不知道为什么余锃看起来那么生气,还老是用一种炽热至极的视线盯着他看。
他不止一次问过原因,可对方都只是生闷气似的扭过头,他只好明示对方自己不用人陪,结果他一提起余锃就去找事情做,不是接热水就是洗毛巾,总之就是不和他搭腔,搞得羌卷一个头两个大。
他突然很想收回之前觉得感动的想法——与其让他浑身刺挠地坐在病床上被余锃“欣赏”,还不如让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黯然神伤。
当罗一昼问起他要不要去医院时,羌卷毫不犹豫地冲他摇了摇头。
前者问原因,后者坦言:兜里没钞票。
罗一昼提出借他钱,羌卷再三推辞。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余锃说了句:“他自己都不愿意去,你瞎操什么心?”把罗一昼的话全部堵在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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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前几天“收养”的多肉浇水。
因为这两天没有得到充足的水份,多肉的叶片有些发皱、软蔫了。
“阿财,这两天你受苦了。”
阿财是羌卷给这盆多肉起的名字,李时暻前不久把多肉送到他手上时,说它可以给他带来好运。
能不能带来好运,羌卷不太在意,他只希望这段时间能多赚点钱。
“阿财再忍几天,等你爹我攒够钱就带你去住大房子。”
他自言自语地“伺候”着自己的“多肉儿子”,浑然不觉身后的空中凝聚了一团混浊的气体。
“这两天遇到怪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唉,你说咱们能顺利搬走吗?”
身后的气体突然散开,顷刻间又幻化成了一团扭曲的“水滴”。
紧接着幼稚的童声轻飘飘飞入了羌卷耳中:
“去哪呀?”
羌卷被吓了一激灵,他腿软了一瞬,背靠着桌沿猛地转过身,目光在触及那团不断变化着的混浊气体后,傻眼了。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对方,羌卷瞪圆了眼睛,整个人呈现出一副滑稽的痴呆相。
“说话啊”刚才的幼稚声线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男鬼低沉的呼唤,“你想去哪?”
话毕,那团气体突然腾空、靠近,羌卷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凉风,下意识缩脖子躲避。
“我靠......”他迅速伸手挡在眼前,却不小心偏移了重心,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
手指尖被一股清凉的气流环绕着,凉得他倒吸了一口气:“嘶~”本能地抱住了脑袋。
那团气体围着羌卷转了一圈,回到正前方的空中,冷声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没搞清楚状况的羌卷小心翼翼地从手臂间露出一只眼睛看他,“昂?”
“看来是不记得了”那气体自嘲道,“也对,你根本不会记得那些事,更不会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