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眼,但那罐子表面被磨白了的商标纸还是可以让他断定,沈秉谙用的仍旧是原来那个茶杯。
可能那个茶杯对沈秉谙来说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吧。
沈秉谙也确实长着一张很深情的脸……
这么想着,拥挤的人群开始了转移,他发着呆,顺着人群走到了沈秉谙排队的店铺后方,抬头再看去时,却发现挤在人群中的沈秉谙正朝这边看来。
羌卷懵了一秒,对沈秉谙直勾勾看过来的视线感到了一丝迷茫。
沈秉谙在看我?
难不成这次认出我来了?
羌卷试探性地朝对方露出一个笑容,发现沈秉谙的视线仍盯着这边,只是没什么表情。
啧,貌似不是在看我。
脑子短路一般,他突然做了个向前冲的起势,上本身刚前倾了半秒又猛然顿住,就跟小时候在外婆家吓唬路过的小狗崽一样。
“我靠,这人发什么神经?吓了我一跳。”
“也吓了我一跳。”
“又一个鬼上身的?”
身边的同学纷纷转移了视线到他身上,等羌卷再看去时,却发现沈秉谙已经背过了身,他身旁的女老师仍旧侧着身子同他交流,年轻貌美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而沈秉谙低垂着脑袋,宽大的肩膀一耸一耸地抖动着,像是在笑。
好吧,果然没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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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秉谙在食堂没认出自己,但这次误会让羌卷想起了自己遭遇“鸭子眼”的起因。
当天晚上,羌卷从书包夹缝里翻出了那张从沈秉谙办公室里带走的草稿纸。
草稿纸被压得有些皱巴,他轻手将其展平,上面的内容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的令人费解。
飘逸的行书字体很符合沈秉谙“端正中带着点随意”的气质,黑色的网格线条勾勒出一个长方形的不明物体,占了草稿纸最中心的位置,还有些零散的数学演算公式。
羌卷横看竖看找了各种角度,也尝试利用镜子镜像画面,无论如何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撑着下巴在心里琢磨着更多的思路,越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许这只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草稿纸而已。
他看了不知道多久,眼皮子都要看“打架”了,终于在眼睛即将眯起的一瞬间看到了一幅模糊的图案。
然而在看到那图案的一瞬间,耳边猛地冒出了一个低沉的音调:“唉。”
有人在他耳边叹了口气!
瞌睡一瞬间被打破,羌卷来不及去回忆那个图案,“蹭”地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满脑子都是“鸭子眼”躲在宿舍角落里凝视自己的画面。
他僵硬地杵在宿舍中央,明晃晃的白炽灯照下一片阴影,像一滩被脏水打湿的污渍。
不知这么站了多久,直到宿舍熄灯时间到来,眼前的光被一片黑暗替代。
“呼~”羌卷赶忙开了台灯,在椅子上坐下后自嘲地吐出一口气。
明明都知道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了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的......
桌上的草稿纸被他呼出的气吹动了几厘米,他下意识拾起了那张纸,借着灯光斜眼看过去。
放纵流动的行书平铺了一整面草稿纸,渔网状的线条看似胡乱,却将部分字体框入了网格中,从他模糊的视角看去,线条的粗细和字体的深浅逐渐被区别开来,陡然形成了一对斜视的“鸭子眼”。
那眼睛眼眶很窄,虹膜满的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瞳孔只有微小的一点,斜斜地盯向他的身后,看久了颇有种后背发凉的异样感。
羌卷冷不丁地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最初被他无视的数学演算公式是那对“鸭子眼”的阴影,而他先入为主将草稿分成三层来看是在自作聪明,真正的答案是需要将三层拆开后平移位置,重新组合成新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