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教室的后门只开了半扇,羌卷缩着脖子试图从后门溜到后排的空座位上,然而还没等他搜索完教室里余下不多的空座位,就被一双“尖锐”的眼睛锁定了目标。
对上来人的目光,羌卷愣住了。
靠近窗户最后一排的角落,“板寸头”左手撑着脑袋,一双标志性的下三白眼直勾勾地向门口盯来。
虽然他眼皮半死不活的耷拉着,像是要睡着了,但羌卷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盯过来的视线,炽热又直白。
羌卷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将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瞥见对方身旁正好有一个空座位,便快步上前将背包塞进了抽屉里,顺势坐下。
“板寸头”的视线跟随着他,直到他走进才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依旧不声不响,只是眼波流转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意味。
事后羌卷琢磨,那大概是一种看宠物的眼神。
羌卷:我真的栓Q
“看课件”羌卷怕他一直这么盯着自己看,会引起讲师的注意,只得出声提醒。
他努了努下嘴皮,脸颊两块平整的肉顿时变得圆润起来,少年弯着眉眼,清澈如水的眼睛里像是有波浪在涌动,只是两块微微泛青的黑眼圈挂在眼睑下方,和白皙的皮肤对比下来,略显几分疲惫。
“板寸头”和他对视了一眼,细微地咽了口口水,随即识趣地将脑袋转向了讲台。
羌卷松了口气,见前排许多人低头正记着什么,便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还得是老教授啊......”
“沈秉谙刚过29岁生日”他不认为“板寸头”能听见刚才那句话,谁知对方不仅听见了,还回给他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啊?”这和沈秉谙有什么关系?
“板寸头”移开了挡在两人之间的手臂,将羌卷从下至上扫视了遍,最后停留在了对方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上:“沈秉谙29岁,欧阳老师55岁,他俩是上下级关系。”
羌卷看傻子似的看“板寸头”:“so?”
“板寸头”盯着他看了两秒,耸了耸肩,没说话。
怎么话说一半不说了呢?
羌卷皱眉,在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理解“板寸头”为什么突然提起沈秉谙。
这节课只剩下十分钟时,羌卷终于还是没憋住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所以呢?沈秉谙他怎么了?”
“板寸头”没看他,右手摩挲着手里的菩提手串,发出些许轻微的碰撞声。
“谁让你直呼他大名的?”语气有些生冷。
“啊?”羌卷凝眉看他,“可你刚才也是这么叫他的。”
“我和你不一样”“板寸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羌卷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一般。
“啊?你是他脑残粉啊?”羌卷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他的事情你少打听,以后见到了也最好躲着走”“板寸头”意味不明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
羌卷对对方反复无常地态度转变表示不解:“不是你先提的吗?”
“......”“板寸头”没解释,只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白了羌卷一眼。
白我?
他还上脾气了?
这脑残粉没事吧?!
正好这会儿欧阳老师提前下了课,“板寸头”拎起挎包甩到肩上,刚要迈腿,身子一顿,折返回来朝羌卷伸出了手。
羌卷抬头看他:“干什么?”
“手机给我,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你可以给我发消息。”
在羌卷复杂的视线中完成了微信好友的添加,“板寸头”一句话没留,潇洒地转身走出了教室。
微信列表里躺着一个新的好友,头像是一只有着金色瞳孔的黑猫,备注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余锃。
“解决不了的事?”羌卷歪着脑袋嘀咕,“什么事?该不会......”
余锃应该是最早一批听说闹鬼的人,既然能这么淡定地继续住在学校里,那肯定有什么主意。
教室里走得只剩他一人了。
羌卷叹了口气,刚跨出教室门就和从隔壁教室打闹着往外跑的几人撞了个满怀,羌卷眼疾手快地架住了其中一人的胳膊:“小心...靠。”
对方比他矮了快半个脑袋,被他扶住身体后擦着他脖颈猛地一抬头,头顶正好和羌卷瘦削的下巴来了个亲密接触。
下巴和嘴唇顿感一阵刺激的酸爽,羌卷猛地松开对方后撤了一大步,捂着下半张脸无声的咆哮。
对面那人比他好不到哪去,就见对方抱着脑袋,眼角早已挤出了两滴眼泪,一张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上红扑扑的,像是打了腮红。
脸小且精致,是某小ri子过得很好的国家会喜欢的正太模样。
“没事吧?疼不疼?”对方的同伴将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独留羌卷一人捂着下巴欲哭无泪。
“疼~”一开口,羌卷懵了。
那声音好像生了锈的锯子划过受潮的木头,刺耳又嘶哑:“脑袋疼~疼死文仔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