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她一喝,也有些冷静了下来,纷纷闭了嘴不再言语,只是心有忿忿地与其他宗门的人拉开了距离。
满街寂静中,却有一人悠悠开口道:“唔,魏仙师说得极有道理,我也认同。可若是此人出自昆仑山派,不知魏仙师可还能如此义正辞严?”
魏音尘皱起眉,看向苏映雪:“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魏仙师爽快,既然如此我便也直说了——半月前,颍川地界内流传着一种传言,曾有人亲眼目睹失踪百年的江清月重现人世……不知诸位可有耳闻?”
苏映雪目光扫过四周,众人有的点头,有的面露疑惑同身旁人交谈,她收回视线,精准落在人群中,勾起一抹微笑:“江仙师,你还不准备现身吗?”
此言一出,如油入滚水,登时溅起一大片沸沸扬扬议论之声。众人神色各异,动作却整齐划一,纷纷又向后方退了几步。
方才,江清月见五大宗门齐聚在此,心里便隐隐约约觉出一丝不对劲,在听完怀德名为叙述实则挑拨的话后,不由陷入沉思——是谁将他们以各种名义引来此地?如此做又有什么目的?
此刻,见苏映雪图穷匕见,江清月竟也不觉意外。
纪行云冷声道:“不知苏宫主所言与义庄之事有何干系?方才苏宫主不喜天罡宗行事之风,怎的如今自己倒用得得心应手?”
这下,还没等苏映雪开口,便有人忍不住道:“纪宗主说的好没道理!这哪里能混为一谈?江清月百年前便背叛修仙界,如今她重生归来,定是打着毁灭修仙界的念头!”
“没错!重生之术乃是上古秘法,她又是从何得知?怕不是早就与魔族内外勾结了!”
“纪宗主,我们知道你是被蒙蔽了,所以才看不出来她的险恶用心!”
“……”
“闭嘴!”纪行云神色冷峻,属于元婴后期的威压一瞬间在长街上蔓延开来,方才还嘚嘚不休的几人纷纷被压得跪倒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议论之声非但没有被这股强者的威压抑制住,反而触底反弹更加激烈。
见纪行云和魏音尘手腕微动,竟是想要拔剑的姿势,江清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按住了他们的手。
她给了师弟师妹一个安心的眼神,上前两步,朗声道:“我就在此处,诸位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在场不乏有认识她的修士,见她如今容貌与之前大不相同,更是大惊:“同魂异体,果然是上古秘法借尸还魂!这是夺舍之邪术啊!”
江清月没理会那些对她容貌指指点点的人,只是看向一旁好整以暇的苏映雪:“苏宫主,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我不记得之前与你有何种过节,为何你对我有如此大的恶意呢?”
苏映雪笑道:“此言差矣,我都是为了修仙界的未来考虑。”
这话说的,倒显得江清月方才的质问有些面目可憎了。
这时,许久未曾开口的田宗主忽然挤出人群,连声道:“诸位!江仙师真的不是与魔族勾结之人!再怎么说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嘛,诸位可否听我一言?”
苏映雪瞥他一眼,哼了一声。
“多谢多谢,”田宗主向四周抱了抱拳,“其实大家原本不用这样剑拔弩张,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掰开揉碎仔细说嘛!方才我听诸位说起‘夺舍’,可知世上还有一种秘法,名叫做‘献舍’,即一人心甘情愿将身体奉献给另外一人。夺舍是损耗徳行的邪术,可献舍却与之恰恰相反,乃是德行高尚之人的魂魄才能被献舍之术召唤!二者虽只有一字之差,却差之厘毫缪之千里呀!”
苏映雪神色莫名,没有言语。
有人将信将疑道:“那你怎知她是献舍而非夺舍呢?”
田宗主露出个笑脸,继续侃侃而谈,愣是将只有三分的可信度提升到了七分。
若不是江清月是当事人,恐怕也要被他的这番长篇大论说服了。
这时,一声怪笑从旁边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怀德被捆仙锁绑住歪斜着倒在地上,面上神情却与他的狼狈姿态截然相反,是一种夸张的嘲弄:“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瞧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狗屁仙人狗咬狗真是有意思!”
“你们仙门的……唔,叛徒?哈哈哈叛徒,我喜欢这个词!他的确是昆仑山派的人,不过——”
他好好欣赏了一遍众人各有千秋的神色,才悠悠开口道:“这人不是江清月,而是你们最最信任的昆仑山派宗主,纪行云!”
“毕竟,他可是货真价实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