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法院,唐捐乖乖回了宴庭,一家三口跑出来迎接,周五才三个多月,让沈枳喂成了小猪仔,小肚子差一寸就贴地了,自从上次肺炎闹住院,沈枳时刻都惦记着周五不能着凉,下雨下雪就把正厅的门全锁了,搞得周六跟翠花也只能在屋里头待着哄小孩,玩具玩腻了就啃牛膝骨。
晚上的温度降到了零下三度,沈枳给一家三口都安排了摇粒绒小卫衣,标准的大红色。
唐捐把周五捞进怀里哄,小舌头在他脸上疯狂舔,沈枳听到声音从厨房探了脑袋出来,唐捐鼻子里灌进烤苹果的香味,靠在吧台上问是不是又做了芝士苹果派。
沈枳顺手在唐捐头上抓了一把,给了个微笑,说猫的鼻子就是灵。
唐捐后脑勺突然一麻,这是老东西老虎劲头犯的时候啃着他脖子说的浑话,一遍遍喊他小猫儿,说了必须祁老才能叫,非不听,非要叫,说他不想在床上把人叫得那么生分,说他想不到更好听的小名。
唐捐想了想也是,他的名字,的确很难起小名,不管把捐字前面加个什么,都觉得别扭。
沈枳冷不丁喊他猫,真有点儿把他吓着了,耳朵腾地一下就红了,低头摸周五软乎乎的耳朵玩。
沈枳则是一脸宠溺,继续忙活手里的菜。
唐捐本以为沈枳会做大鱼大肉,结果等来一碗药膳,加了十多种中药,什么刺身鲍鱼全扔里头了,此时他就正夹着一头辽参皱眉。
“沈姨,我想吃辣的,小面就成。”
沈枳从烤箱里拿了几片刚烤好的红薯片,听到人想吃小面,眉眼立马弯了下来:“小面还是等先生回来给你做,今儿只能吃药膳,先生特地嘱咐的,明天降温,最近流感闹得凶,你可别再发烧了,先生心疼。”
唐捐心头一暖,半天说不出话,他生病,受煎熬的是张万尧,他不乐意吃退烧药,总想着搁被子里头捂出汗就好,张万尧就想法设法给他嘴里塞药,基本上都是强塞,然后强吻,逼他咽下,水也是。
这些小技巧都是上次祁老昏迷住院老东西琢磨出来的,现在使得很熟练。
他不想吃东西,某人就一口一口喂,几十样菜摆在桌子上,活生生把他搞成了替皇上验毒的小太监。
就连沈枳都拿张万尧逗闷子,说家里头伺候孕妇也就这个规格了,他当时正吃了一口豆花饭,咳了张万尧一手,当时他眼眶就红了,眼睛又烫又涨。
等沈枳出门了,他把人抱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他就是这样,很容易记得别人对他的好,很容易感动,到现在想起,都觉得当时自己的大哭有点儿傻。
老东西也骂他哈批,抱他更紧。
吃完药膳跟苹果派,唐捐回了卧室,拿起手机给张万尧打视频,那边半天没有接,唐捐没再打,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就蒙了头睡了。
贾贤二审的时间定在六月八号,唐捐问为什么要这么久,韩仕章那边说,有新的案子需要他配合,作为证人。
但是跟陆向民无关,韩仕章知道唐捐回会问什么,就切断了他的幻想。
云恪说云榷还冒在加拿大,最近都没有入境记录。
网上也掀起过一阵对唐辙的讨论,死得确实冤,但还是绕不过凶手二字。
有人公然在网上质问,如果唐辙真的是凶手,贾贤为什么要杀死一个本就判死刑的人?
各种分析跃然纸上,只提到他背后有人,但关于那个人的名字,无人知晓,无人敢说。
唐捐是见识过某些神秘力量可以把一件真实存在的事情抹得一干二净的,就如现在,父亲的事情在网上挂了三四天就没了消息,关于贾贤的贪污受贿倒是一直挂在监委的工作报告上。
言魅的案子二审来得很快,就定在四月一号,是个好日子,开了三个多小时,维持原判。
言魅在伦敦演出,没赶上庭审,唐捐打电话时她正准备坐火车去爱丁堡,唐捐问她演出还顺利吗?言魅说相当顺利,还收获了一批外国粉丝呢,相当自豪。
挂了电话,唐捐收到一张舞台照,照片里的人迎风而站,头顶的暖光刚好落在她脸颊上,嘴角上扬,眼里又有了光。
他多嘴问了句谁拍的,这么好看,言魅直接回,兰烬,我对象。
好家伙,这才几个月,就把人孩子拐英国去了。
今年北京的夏天似乎比往常来得更早一些,也更热一些,六月初,高考的第一天,唐捐拦了辆车去机场接人,好久不见的宋检。
“我说哥们,你该去考个驾照了,还想让你跟我一起自驾游呢,你这样可不行啊。”
宋颋一上车就搂过唐捐的肩膀唠叨,唐捐说没时间,也不爱开车。
宋颋也不是劝人的主儿,扒下车窗呼吸首都的空气,开到一半热浪就往脸上卷,很快又给关上了。
作为给宋颋的接风餐,唐捐在御宴提前预订了包间,快到时点好了菜,来了就能吃。
宋颋耐冷不耐热,一进屋就脱了白衬衫,只留一件白色工字背心,把空调温度调到了16。
唐捐瞄了一眼,给按到了26。